众人闻言皆是为之一惊,先太宗文皇帝嫡子有三,现在一个不剩了。
原本太宗嫡子死于溃兵应该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但是现在杨清源连皇帝都杀了,一个皇子,众臣感觉自己好像也能够接受啊!
当然也有人跳出来要求严惩凶手,但是没人知道凶手是谁!他们想把责任推给杨清源,但杨清源身上已经背负了一个弑君之名,虱子多了不怕咬。
钱牧谦和程青松等寥寥数人是知道实情的,魏王殿下人没死,被杨清源送出了神都,送往武当山上。
但是他在宗室之中的玉牒已经被老宗正销毁,即便魏王朱瞻均出现在人前,也就是一个和魏王长得比较像的人。
在社会属性上,魏王已经死了。
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这就是社会性死亡。
含元殿中一阵嘈杂之声,左佥都御史李寻欢随即出言道,“肃静!”
好巧不巧,殿外此刻也响起了新科状元宋问严带人的请愿之声。
“诸位大人,皆是国之重臣,受大周皇恩已久,当明察秋毫,不可令我朝有篡位之事!”
宋问严确实是赤诚君子,到现在继续在坚持。
钱牧谦身为此刻廷议的主持者,自然不可能让这种情况继续。遂命御史斥责殿外众臣。
随后钱牧谦环视含元殿内,“廷议之时,无关人等不得干扰廷议进行,不得议论与廷议无关之时,否则逐出宫去。”
钱牧谦将声浪压下去后,说道:“本官推举蜀王朱瞻理。蜀王为太宗第四子,为诸王之长。以礼法而言,理当继位。”
众人对于这个提议表示不以为然,虽然按长幼有序之道应当是蜀王,但蜀王朱瞻理因为早已成年,多年前便前往蜀中就藩,等到讨论出结果,然后再去传召蜀王,蜀王再从蜀地入神都,这一晃就是大半个月过去了。
大周难道还能大半个月没有皇帝吗?!
钱牧谦的提议正确,但没有意义。
通政司使,文渊阁学士王华顺势出列道:“下官推举宋王朱瞻埙。蜀王年纪虽长,然而其出身低下,其母不过为太宗侧嫔,而且蜀王中人之资,学问稀松,恐非人君之相。”
王华难得毒舌了一次,要是被蜀王知道王华如此评价估计会气晕在自己的王府上。
虽然我知道我自己不太行,但也不用这样评价吧!
王华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去毒舌一位皇子的,他话的重点在蜀王之母为侧嫔。
这句话的目的,不是为了贬低蜀王,而是引出十三的位份。
十三和小九虽然是庶出,但他们的母亲却是太宗的淑妃。
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果不其然,王华刚刚说完,一旁向来置身事外的中山王徐忠寿开口了。
“王大人这是读书读傻了吗?!你的话本王不能苟同。既然王大人提到了生母位份,那咱们就好好论论。在这京中,若论位份尊贵,诸皇子谁比得上吴王殿下?无挡下为太宗淑妃娘娘之子。本王推举吴王。”
这句话说得非常在道理。确实,若以母亲的身份论,在没有魏王的情况下,十三反而是最尊贵的。
贵、淑、德、贤天子四妃,太宗没有贵妃,除去皇后之外,就以淑妃最贵。
此言一出,御史之中当即有人站出来骂道:“老中山王英雄一世,为何会有你这种的子嗣,就甘为杨清源的走狗吗?”
徐忠寿有王爵在身,原本是大周尊贵无比的人物,但是科道言官和御史向来不管这么多,别说是异姓郡王,就连天子他们都照骂不误。
徐忠寿是个武人,自然不能和专职骂人的御史言官比嘴皮子,这位老哥是个实在人,撸起了自己蟒袍的袖子。
骂不过,动手应该没问题吧!?
就在含元殿即将发生斗殴的时候,兵部右侍郎李澄光及时开口,避免了这位御史的血光之灾。
“廖御史所言诧异,难道吴王非天子血脉乎?!”
李澄光一句话就让这位廖御史闭口不言。
吴王当然是天子血脉,既然是天子血脉自然有当选的资格。
别以为这些御史和言官都是好人,相比于一般的事务官,清流的平均道德水平确实要高一些,但不代表他们都是无私为国之人。
很多的言官御史不通世务,为骂而骂,也就那样!
就在众人以为到此为止的时候,突然宗室之中有人开口道,“本王以为,临淮老王爷之孙,朱选基,少年奇才,有圣明之主的潜质,本王推举朱选基为新君。”
这一番操作可把在场众人都给雷到了。
虽然大行皇帝朱瞻坤没有子嗣留下,但是先太宗文皇帝尚有皇子在世。
太宗一脉尚未绝嗣,你支脉跳出来算怎么回事?!
“胡说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
户科都给事中立刻开骂了,他们官不过七品,但手中之权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抗衡尚书,掌管侍从、规谏、稽察、补阙、拾遗等事
乡试考官、封驳诏旨、监察六部、参加内阁及六部长官的廷推、廷议、弹劾百官都是他们的职权之内。
一个都给事中若是外任正四品的上州刺史,甚至有着官升六级,势减万分的说法。
“如今尚有太宗皇帝子嗣在朝,为何需要从其他分支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