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泠苑内。
“每条河都有不同深浅、曲线、湍急程度,地形高低都需要亲身去了解实际情况,走访,才能制定出有效的防水措施,大水围追堵截不了,不是长久之计,清理河道,疏通引流与分支,才是最主要。”
沈宸醇厚的声音一字一珠,遏云绕梁。
他正坐在窗畔罗汉榻上,跟李谦探讨岷江洪灾的事。
洪灾关乎的是众多流离失所的百姓,一刻都不能耽误。
朝庭中派了官员前去抗灾,如今没有一点头绪,皇帝借机试探大儿子与二儿子,有意让二人一展才谋。
这一战,是父皇对自己的第一次比较,李谦自是不想输:“疏通引流与分支,恩,我心中也有想过,可是心里有点没底,今日听小宸一席话,我也可以确定自己的想法。”
沈宸并不在意大皇子的夸奖。
“大皇子足智多谋,想做的尽管去做,要相信自己,在下只是给一个小小的建议。”
下昼申时,太阳并不刺眼。
他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坐在支摘窗旁,光线微微照射,尽显姿态闲雅,丹凤眼褐眸中,暗藏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李谦微微激动,被小宸夸了,心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再次确认,声音带上欣喜:“小宸真的感觉我足智多谋、聪明睿智?”
就像一个讨糖的孩子。
沈宸哂笑:“大皇子何时对自己这般没有自信。”而后顿了顿正色道:“若大皇子信得过我,此次排洪可以求助公孙家族的人。”
“哦,此话怎讲?”
他细细道来,公孙家族人才济济,老太太至六岁孩童都会制作机关之术,疏通引流与分支洪水路上,少不了要用到很多工具,有公孙家族的救援,事倍功半。
两人一直探讨至太阳西下。
其实都是对方在讲,大皇子在一旁用笔记下,或者是附和一两句:“我也觉得。”“这样甚好。”……
在叶府用了晚膳,李谦才带着萧白坐上马车回皇宫。
次日。
大皇子拿着一副长长的地图,在上面标记出洪水位置,还有应该要如何疏通,及要借助公孙家的帮忙,一一清晰讲解,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听得景平帝直直点头,甚是满意。
李常念强颜欢笑,违心夸奖:“看来大皇兄昨天下了不少功夫。”
借机,李谦推出了他的智囊星,在景平帝面前一顿夸:“其实,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的好友沈宸,父皇,他就是国师的徒弟,现在住在尚书叶府家,已经考过童生与举人,来年二月就要考进士,他运筹帷幄,神机妙算,这几年一直跟在国师身边,是一个可造之材。”
这还是第一次在父皇面前夸人。
大儿子夸赞好友时,素日里冷静的面容中还有一丝欣喜,景平帝看得清清楚楚,他与国师也算是忘年之交,大儿子与国师的关山弟子关系交好,嗯,倒也不错。
他伸出手拍了拍大儿子肩膀:“既然是可造之材,那可得好好请教人家,别持才傲物。”
李谦满口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