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被众多宗亲长辈们暂时劝住了,赵襄儿离开后,有一段日子没再闹出大的动静。
杜燕则依定下的时间,带着新任水部郎中从京城出发,沿路南下,巡查水务,不出半个月,便将一封封文书送回京中。
兴许因为心中惶恐,不敢有分毫怠慢,非得在政务上做出些成绩,他的每一份文书都写得条分缕析,不但详细说明所经之处河道沟渠修筑疏通的利弊,甚至连将来如何加固、改道、联通都一一述尽,可算是兢兢业业。
他如此用心,赵恒这才感到先前的不悦得到几分安慰。
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月芙的腹部又隆起一圈,渐渐地行动越发不便。
赵恒自觉上一次去芙蓉园,除却赵襄儿的闹事,其余都很满意,回来后,一连好几日,月芙的脸色都显得十分红润,便有意在心中算好日子,每个一个旬休,就带着她出宫散散心。
有时去北面紧邻太极宫的西内苑,有时则回到楚王府看看,即便都在同一座城中,两人一同住过一段日子的王府也有中格外亲切的感觉。
其实,对东宫,赵恒和月芙二人虽从未明说过,却都清楚,对方同自己一样,都不太喜欢这里。
尽管自大魏立朝以来,列位天子与太子都住在太极宫,但想起这里曾经住的是赵怀悯,便总让人忍不住想起他阴郁的面容。
尤其月芙,甚至在宜春宫撞破过赵怀悯和薛贵妃的私情,受了不小的惊吓。
幸好,她搬入东宫后,不必如崔桐玉一般,独自住在宜春宫,而是和赵恒一起住在太子的寝宫承恩殿。
东宫占地虽广,从承恩殿到西面的太极宫,仍有不短的距离,但如今赵义显吊着半口气在,每日都有僧人进出甘露殿和佛光寺,为他念经祈福。
白日有僧人的唱诵之声,到了夜里,又隔三差五有教坊司的歌女伶人被召去。
一切都好像颠倒过来了一般。
从前,赵义显厉行节俭,不愿宫中用度过于奢废,东宫却夜夜笙歌,欢宴不断。如今,东宫重归简朴,倒是已然颓靡下去的赵义显,没了过去的束缚,开始沉湎声色。
按赵恒的意思,再过半个月,等月芙怀孕满六个月的时候,便以不敢惊扰赵义显休养为由,一同搬去北面的大明宫。
大明宫建于先帝之时。沈皇后晚年时,便与先帝一同搬到那处,与赵义显分居两处。
后来赵义显继位,便再没去过那儿,如今当行宫一般,由为数不多的宫人内侍清扫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