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芙故作失望,也不过为了从他口中听到几句甜言蜜语罢了,此刻如愿以偿,已心满意足,顿时又笑起来,仰着的脸上覆了一层烟粉的霞光,明媚动人。
赵恒知道她又是故意的,可偏偏自己就吃她这套,便是想生气,也气不出来,只好又一声叹,将她氅衣上的兜帽再系紧些。
……
那位夫人说话算话,寿宴过后的第二日,便带着月芙交代的几样滋补药品并自己备下的礼品,去了一趟建平王府,又隔一日,入宫将自己的见闻告诉月芙。
月蓉的确已怀胎,据大夫说,应当才两个月,正应当好生将养。
她看来的确脸色不好,但到底是染了风寒,还是因为家中的事而心思郁结,就不得而知了。
那位夫人去时,英王妃和赵仁初不在府中,出来迎人的却是一位新进郡王府的妾侍,举止进退皆十分合宜,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正是因挑不出毛病,反让月芙留了心眼。
甘做郡王妾侍的娘子,想必并非出身长安的高门大户,应当只是寻常官吏之家的娘子。如此出身的女子,嫁进王府为妾侍,大多都会生出几分自卑或怯懦。
月芙从小见惯宫廷的富贵繁华,后来家道中落,结交过不少普通官吏之家出身的小娘子,很能体会她们的心境。便是她自己,当初才嫁给杜燕则时,也因自己的出身而生出过惶恐不安。
她没急着直接造访建平王府,而是让素秋先派人出宫,打听了一番王府中的情况。
那位新入府的妾侍出身京兆韦氏,只是她那一支人丁凋零,仕途艰难,她父亲不过是个小小的晋州参军,长年在地方上任职。她自小寄居在京中的远房堂叔家中,这才被嫁进建平王府。
想来,寒微的出身与寄人篱下的经历,让她练就一身月蓉不曾有的忍耐与圆融的本事。
月芙想了想,没让宫女提前登门送拜帖,而是随意挑了一个午后,带着几名侍女出宫,去了建平王府。
可巧,这一日,英王妃与赵仁初都在府中。一道迎出来的时候,面上都带着几分诧异,等听说她是来探望亲妹妹时,那种诧异的神色更是悄然化作紧张。
月芙只作没看出他们的异样,更没问那位韦氏女的情况,直接了当道:“我听说,妹妹近来有孕,正在府中休养。不知叔母可否容我进屋里亲自看一眼,说说话?”
英王妃方才缓过神来,已恢复往日的笑脸,连连点头道:“这是自然,请殿下随我来。儿媳近来身子不适,好不容易怀上,定要当心些,只得暂时卧床休养。”
她说着,在侍女的搀扶下亲自起身,将月芙引至赵仁初与月蓉两人居住的院落。
大约先前有人来知会过,她们在屋外站定时,屋门半掩着,两名侍女正守在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