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让她活着出去,好好地活下去。
陈温抱着她,直到那盏烛火熄灭无人再添,天边也渐渐地亮出了一道口子,陈温再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脸颊上的绯红已经消退了不少,陈温便伸出手背搁在上头,已无昨夜那般灼热。
陈温轻轻地挪回胳膊,直起了身子,昨儿那般坐了一夜,如今一起来,麻木的四肢伸直后,腿脚便如百蚁叮咬,险些没能站起来。
素云也是一夜未眠,在外屋的榻上歪了一夜,天色一亮早早地就候在了屋外,正朝里望着,门前的一排珠帘从里被掀起,几声叮铃翠响,便见太子从里走了出来。
“殿下。”素云行礼,陈温的脚步顿在她跟前,说道,“别告诉她孤来过,有事去找周顺,万不可隐瞒,出了事你担不起。”
素云将头低到了胸口,“奴婢明白。”
陈温的脚步迈了出去,屋外飞雪肆掠,却积不成雪,地面湿漉漉的一片,如下过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没有一处干爽,刚出院门口,陈温便见宁庭安提着食盒立在那。
陈温没理他,也没拦着他,从他身旁大步经过,去往了沈家。
宁庭安对其躬身行礼,直到那脚步声越走越远,才抬起头看了一眼那背影,转身进了院子。
陈温前脚离开,江沼后脚就睁了眼,昨儿夜里睡得死沉,竟也不知屋子里曾进来过人,素云进去伺候,见她面色恢复如常,长松了一口气,“小姐可吓死奴婢了,这节骨眼上要是病了,不得急死个人。”素云将她扶起来,喂了几口水给她,正欲去外头让人传膳,便听得了外屋的丫鬟唤了一声,“宁师爷。”
宁庭安进屋将手里的食盒交给了外屋的丫鬟,“江姑娘染了风寒,不宜沾油腥,我让厨房煲了粥过来,江姑娘若是醒了,就将这粥端给她。”
外头的说话声,江沼也听见了。
沈家舅舅一来,再加上昨儿夜里的那几张画卷,彻底将她击倒,才病了这一场,昨夜睡过去前,脑子不清不楚,诸多事情未未闹明白,醒来之后便一直惦记着,赶紧让素云出去,将宁庭安留了下来,“你让表哥候了一会,我有些事要问他。”
素云伺候江沼穿衣,外头宁庭安倒也没闲着,自个儿坐在那黄花梨木边上,煮起了茶。
见江沼出来,宁庭安赶紧起身瞧了过去,那脸色倒是挺好,便也安下心笑了笑,“表妹出来的正是时候,这茶刚煮好。”
江沼坐在他对面,“表哥真是个闲不住的。”
宁庭安适才一直让人将那粥温着,见她坐下,便将那粥推到了她面前,“喝两口,免得一会犯晕。”见江沼动了芍子,又转身从那食盒里拿出了一碟糕点。
糕点的模样是同江沼上回送他的一样。
江沼讶异地瞧着他,宁庭安将碟子递到她跟前,“表妹尝尝如何。”江沼拿了一块入口,点了头,“这厨子是个记性好的,瞧过一回,就给做了出来。”
宁庭安将那碟子搁下,摸了摸鼻尖,笑着说道,“表妹这般夸,当是满意了,下回我再做给你尝。”
江沼瞅着他,眼里的讶异更甚,“表哥自个儿做的?”
宁庭安依旧微笑,“我要不亲手做一回,还真不知道表妹做一盘糕点,竟有那么多讲究。”宁庭安说完,才开始问她身子,“今儿觉得好些了吗。”
江沼点了头,“闪了汗,吃了董老爷开的药,一夜就好了。”
江沼瞧了一眼宁庭安的表情,果然没瞧出半点意外来,便也能猜得出,他应也知道自己服了那丹药。
“表哥可知当年我父亲的身子如何?”江沼突然开口问宁庭安,宁庭安一愣,只见江沼眸色透亮,竟也一时语结,顿了半晌才说,“江将军身子一向挺好。”
“表哥可曾听三姨夫提起过,父亲曾受过伤。”江沼接着追问。
宁庭安没答,望着江沼,那茶壶里的咕咕响了一阵,宁庭安才回过头提起来放到了几上,之后便轻声地说道,“表妹也知道了。”
江沼提着心,等他开口。
宁庭安顿了半晌,又才说,“然当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四姨母不知四姨夫身上的毒从何而来,四姨夫不知四姨母为了救他,将他做成了药人,为了他义无反顾地去了围城,瞒着所有人,护了四姨夫周全,那城中出来的百姓至今都不知,有用的是四姨夫的血,而并非是四姨母。”
“死了之后真相倒是出来了,可他们谁也看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深知身在情常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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