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西屋的灯火格外的明亮。
周顺过来了几趟送酒菜,屋内那张小几被挤得满满当当,江沼从药罐子里将汤药倒出来,捧着药碗进来时,陈温正在往杯里添酒,见到江沼陈温抬头微笑地说道,“来芙蓉城时,瑞王便对我说,芙蓉城的青梅酒口齿清香还不醉人,今儿天冷,你饮一杯暖暖身子。”
江沼没答将药碗搁到他跟前,“今儿殿下淋了雨,先喝碗汤药。”
陈温迎头看她,江沼的目光却没在他脸上,脚步轻移坐在了他对面的蒲团,曾经陈温打个喷嚏,江沼都会给他弄一碗汤药,陈温起初并不愿意喝,江沼便不依,立在他身旁时不时地小声催促他一声,后来陈温学乖了,汤药一端到跟前,便饮个干净,省得她再同他磨下去。
如今回忆起来,那时光很久远,久远到恍如隔世。
陈温沙哑地应了声,“好”五指扣住那药碗边缘,苍白的手背上青筋乍现,仰头将一碗汤药尽数送入口中,苦味瞬间在嘴里蔓延,久久不散。
“谢谢沼儿。”陈温将碗搁在了桌上,喉咙上下滚动了几番,将桌上的几样菜色,每一样都夹了些放进她碗里,看着她说道,“喝了两日鱼汤,倒是瘦了一圈。”
灯盏里的火苗直直而上,周顺适才换了个崭新的灯芯,灯盏里又添满了油,光线亮堂地洒下来,对面人儿如画的眉眼,尽入眼底。
陈温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融进眼里。
江沼白嫩的手握住银筷,微微垂目,卷翘的长睫在那脸颊上投下了一道长长的光影。
屋外的雨滴声不断地砸着屋檐,这一处却极其的安静,过了一阵陈温终是将身边的酒杯推到了江沼面前,轻声哄着她,“尝尝,夜里睡觉也能暖和些。”
江沼的眸色微微一闪,接了过来。
见杯中酒见了底,陈温才对江沼缓缓地说道,“记得沼儿以前说过喜欢落雨天,如今我倒也喜欢听这雨声。”莎莎的声音密密实实地砸下来,一切似乎都能因此而静止一般,雨点子越是重,心头越是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