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感漫过午后,一直延续到傍晚。
赵韫一直守在床边,从未见到陛下的转醒。他甚至时不时就要去摸一摸陛下的脉搏,生怕女人不经意死了。
他深深叹了一声,甚至不知道如若陛下死了,他更多是害怕,还是难过。
以前出现过这种现象吗?赵韫不得而知,但他知道至少在其他侍君那里,陛下没有出过这样的状况。
否则墨君一定会告诉他的。
殿门推开一条细缝,白梅悄悄进殿,站在外间询问:“主子,要准备晚膳吗?”
“嗯。”赵韫回了,谨慎道,“和平日一样的用量。”
“是。”白梅又应声退下。
赵韫面露愁容,陛下在他心里,一直是十分坚强的人,她好像什么都会,无所不能。所以赵韫心底里,其实已经生出了对陛下的依赖,他遇到了难事,第一个起的念头,竟不再是如何周旋,而是如何去求求陛下,陛下一定会答应他的。
可他还未来得及对陛下说出他的烦忧,陛下却出了事,人事不省。
他还找不出原因。
真的不去找太医吗?赵韫迟疑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陛下是不是其实在说快请太医之类的话。
但他再怎么怀疑,也记得清清楚楚,陛下说的就是不要。
他发着怔,时而瞧瞧陛下的脸色,时而摸摸陛下冰凉的腕子,时而望着房梁发呆。
就这样呆坐了不知几时,坐到白梅把饭食送进来了又出去,他刚要起身去桌边,袖子却被一把抓住了。
赵韫一愣,忙回头去看,只见他袖上紧紧抓着一只雪白修长的手,可这只手的主人还在沉睡,死气沉沉,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陛下?”赵韫试唤。
“别走。”床上的女人出了声,她的声音那样空洞又平静,回荡在寂静的殿内,配合着她毫无生气的脸色,本该是一副诡异的场面。
可赵韫却在女人的话尾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颤抖。
她好像在害怕。
“不走。”赵韫应声,又坐了回去,轻轻握住女人的手。
“别死。”那只抓着他袖口的手突然攥紧,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着,然后,赵韫在女人的眼角,瞥见了一缕晶莹。
鲜有的一缕,稍纵即逝,连泪痕都没在她脸上留下,只在床上留下一点微深的色泽。
赵韫看着,忍不住伸手覆了上去,轻轻摸了一下。
陛下...这是在说谁?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