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的事,或许还没有解决完毕。
傅闻钦喂给舒眷芳的幻药只会让她蔓生出她内心最想要的幻觉。
而在她倒下去前,已经对许清生了必杀之心。
或许许清必须死。
“什么?”许清轻颤着手,“可我能去哪儿?我能去哪儿呢?”
“卫将军府是个不错的选择。”傅闻钦道,“我那儿没有人,会想法子把你的贴身小侍给你送过来。”
许清怔怔看着傅闻钦,他问:“我凭什么信你?”
“凭我知道,你小字晚秋。”傅闻钦冷淡地看着他,“再凭,你本早就已死。”
想起晚上看到的场景,许清又开始怕。
这宫里,他早就想逃了,去哪里不比这宫里好?
于是,他点头:“我去,将军。”
“很好。”傅闻钦道,“西北门,寅时,会有接应你的马车,还剩不到半个时辰,收拾收拾细软。”
交代完,傅闻钦便走了。
看在赵韫的面子上,她帮了许清一把。她想等以后出了宫,赵韫应该会愿意见一见这些故人的。他说宫中的后君性格都很好,他很喜欢。
天快亮时,傅闻钦又回到了赵韫身边。
以前她卯时去上早朝,赵韫几乎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醒。
果不其然,她在男人身边小坐了片刻,赵韫便吱吱呜呜地醒了。
他昨夜睡得极好,有一回的梦话里,还念了她的名字,带着笑音的。
赵韫睁开迷蒙的双眼,他怔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傅闻钦,问:“你已经穿好衣服啦?”
他的声音软极了,又很温柔。
傅闻钦几乎在同时蹲下身子趴伏在床边,亲了他一口。
“要去上早朝。”
“嗯......”他软软地应着,在被子里伸展腰身,傅闻钦看见他雪白的脚趾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像猫一样分开五趾拉伸着。
“那你今天什么时候来看我?”
“嗯......”傅闻钦思量着今日的行程安排,道,“今日我必须去给舒眷芳守夜了,会早点过来,我们一起吃完午饭,再歇个午觉。”
“好。”赵韫勾唇,雪白的面颊埋在小枕头里,上勾着眼尾看了傅闻钦一眼,道:“那今晚我去侍寝。”
“赵韫。”傅闻钦皱眉,对男人这样闹脾气的话生出些许不满。
“我是说真的。”赵韫趴着身子,唇息与傅闻钦挨到咫尺,他好香,甜甜软软的,他说,“我是真的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反正傅将军总有法子救我的,是不是?”
听着这话,傅闻钦立刻心软了。
“好。”她说,摸了摸赵韫的手,“我们一起去,今晚试试福宁殿的床,好不好躺。”
赵韫笑了一声,心满意足。
苏醒后的舒眷芳还昏昏沉沉的,她赤红着双目,醒来后先是看了看周身,没有发现许清的身影,才唤来了李寻。
“陛下,怀君......”李寻故意作出一副迟疑的样子,缓缓道,“已经入殓了。”
舒眷芳有了片刻的愣神。
她昨夜其实有些冲动了。
不过活人被生灌下水银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很奇妙,他何处都和生时无甚区别,双目还大张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栩栩如生。
舒眷芳得意起来。
“给许家送银子过去,怎么跟她们交代,你知道的。”
李寻恭声答是。
早朝时,舒眷芳问傅闻钦刺客的身份查得怎么样了。
其实毫无进展,她最近都忙着跟赵韫贴贴了,不过傅闻钦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沉稳道:“已有眉目了,陛下。”
“说起来,这次刺杀背后主谋的规模,实在令臣感到惊讶。”傅闻钦缓缓说着,“涉嫌者已经在臣这里有一份名单了,待证据确凿后,臣便立即交给陛下。”
她并没什么兴趣去找刺客,爱谁谁,无所谓。
但她不能向舒明枫和舒之漪两个殿下一样,随便扣帽子。
不过她能让刺客过来找她,那样就方便很多了。
这些人的行动再快,今日也不会有事。
下朝后,傅闻钦安心回了卫将军府,看许清安顿得如何了。
看着门内越入的那个高高大大的女人,许清心底下意识生出一股惧意,他竟然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住进了这个陌生女子家里,万一她有歹心.....
傅闻钦看了一眼,道:“平日我基本不会来此,你自己小心生活着便是,记得先把名字改改。”
“...多谢将军。”许清不知道除了这个,他还能说什么,他对此人毫无印象,一点也想不起来这个人为何会知道他的小字。
“嗯。”傅闻钦留给他一些银钱,道,“有事可以去找明月饭庄的老板,我是那儿的东家。”
见人说完就要走,许清忍了忍,终是忍不住问:“将军为何会知道我的小字?”
傅闻钦回眸睨他一眼,缓缓说:“我不止知道你有个小字,我还知道你在入宫前,你另有意中人。”
许清呼吸一紧,神情惊愕。
这件事,几乎没有人知道的。
他就只在那次墨君的茶会上提过,难道被她听到了?这怎么可能......
“许清,你记住。”傅闻钦道,“今日我帮你,是有个人求我的,将来你知道了那人是谁,可要好好谢他。”
许清愣怔着,看着傅闻钦离开了。
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傅闻钦最近手头又有点紧了,需要再卖点琉璃器具出去。
玻璃制作对她来说十分容易,高价收入实在有点昧着良心,不过傅闻钦的售后很好,只要不是故意跌碎的,琉璃意外开缝,她都能免费更换一套,时效一年。
琉璃市坊间渐渐传开了,有一个戴着兜帽的高个子女人售卖琉璃,她卖的琉璃成色比京城最大的那家琉璃店的还要好,颜色漂亮,价格还实惠。
于是现在,几乎傅闻钦每次去,都会有人蹲在那儿守着,有时蹲守了好几个人,就会轮流出价,价高者得。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人好像多了些。
傅闻钦别无他想,走上前直言道:“翡翠色的琉璃荷,自行出价,价高者得。”
话音刚落,一人猛然抓住傅闻钦的腕子,傅闻钦手里还抱着装琉璃的泡沫盒子,一时无法动作,莫名地看着那个面色凶狠的女人。
一时间,又瞬间上前几人,轮番抓住傅闻钦的另一只胳膊个肩膀,俨然一副当场抓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