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中霄生来异于常人,生得一双银白透彻的双眸,肤色极白、一岁便能口齿清晰地说话。
为此,傅闻钦担心地给他检查了好几遍身体,生怕这孩子身上又带了什么不该有的数据,以后徒惹麻烦。幸甚傅中霄身上井无非人类基因,后来孩子大了些,她也不好再扒了衣服检查了。
傅中霄生得冷俏,一双凤目与他的父亲赵韫极其相似,可是其余各处、包括性子,都像极了他的母亲。
于是傅中霄五岁那年,就长得比隔壁家的陈兰心和常蕊心都要高,还跟着傅闻钦学了一身好武艺,无人敢欺负他。
这日,陈兰心和常蕊心又来找傅中霄玩,彼时傅中霄正在习武,空手拍碎了一块青砖,让两个姑娘大为震撼,目瞪口呆,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就他这样,你以后敢娶他么?”陈兰心道。
常蕊心淡笑一声,“中霄性子不讨喜,又一身蛮力,绝非良人呢。”
“我也深以为然,身为姐姐,我愿替妹妹承担所有痛苦。”陈兰心目光恳切。
常蕊心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道:“姐姐有心了。”
傅中霄今日穿一身翻领雪浪劲衣,英姿勃发,刚刚习武过后过于白皙的面颊上沾着一丝汗,朝两个女孩儿回望过来,慑人夺魄、实在令人一见倾心。
陈兰心一时看呆,常蕊心却是早已上前,摸出怀里香软的帕子欲给他擦汗。
还未走近跟前,陈兰心反应过来一声怒吼:“蕊心你休想!!!”
常蕊心当机立断、将计就计,“哎哟”连一声佯装摔倒在地。
傅中霄眼疾手快,一步上前就将她揽进怀里,常蕊心被抱了满怀,眼含娇羞地看了傅中霄一眼,娇声道:“霄郎。”
陈兰心见状气个半死。
“吃饭啦!”赵韫从后院找到前院,终于瞧见那三个孩子,唤了一声。
他上前揽住三个小不点,道:“今日家里做回锅肉,你等有口福了。”
傅中霄快走几步,淡声道:“我先去端菜。”
“嗳。”赵韫轻应一声,满目慈爱。
见中霄一走,陈兰心立时道:“赵伯伯,中霄平日里黏您吗?”
此话一问,常蕊心也目光莹莹起来。
“黏啊,阿霄他很粘人的。”赵韫道。
陈兰心和常蕊心对视一眼,显然十分不信,待用过晚饭后,二人借口离开,然后颇为默契地趴在窗户上偷看中霄和赵韫说话。
“今日有没有和她们好好玩?”赵韫道。
傅中霄乖巧点头,“玩了,父亲。”
陈兰心和常蕊心心里泛酸,她们俩在烈日底下看傅中霄练了一下午的武,这也叫玩吗?
“真好。”赵韫笑了笑,“你们三个青梅竹马的长大,以后感情一定会很好的。”
傅中霄又“嗯”了一声,坐着坐着忽然贴了过去,陈兰心和常蕊心睁大双眼,竟看见傅中霄起身,在赵伯伯脸上亲了一口,两个人真情实感地艳羡起来。
“乖孩子。”赵韫被亲得十分受用,捏了捏中霄的小手,“今儿累着了罢,回去歇着。”
正说着话,傅闻钦进了屋,瞧见屋里的父子俩,道:“那什么......我做了些冰糕,青提的,吃些?”
傅中霄眼睛亮了亮,点头。
傅闻钦便斜眼看向窗外,淡声道:“你们两个也进来吃些?”
陈兰心和常蕊心心尖一凉,白着一张脸探头傻笑。
傅中霄大为震撼,一想到自己方才向父亲撒娇的模样被这二人瞧见了,当即黑了脸。
陈兰心和常蕊心只好战战兢兢地吃完了一支冰糕,才恋恋不舍地回家了。
屋里只剩下一家三口时,赵韫担忧道:“兰心和蕊心都对阿霄有意,以后可怎么办?”
傅闻钦毫不在意道:“既都这么殷勤,坐享齐人之福也未尝不可。”
“这是说的什么话?”赵韫拉下脸来,想到了很久以前一个十分不愿回忆的场景,生了些气。
傅闻钦心里一虚,转而立即改口道:“自然是看儿子的意思。”
“我觉得他谁都不喜欢。”赵韫哀戚地看了眼一个人擦剑的傅中霄,担忧道,“相好的,我有时候都怕他哪日想不开出家了。”
“不至于。”傅闻钦也跟着看了儿子一眼,“至少他喜欢你,实在不行,我们养他一辈子便是。”
赵韫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
两个人靠着说了会儿话,赵韫困得点头,傅闻钦伸手将他一揽,赵韫便安心睡了。
与此同时傅中霄也起身请辞道:“母亲,孩儿回房了。”
“去罢。”傅闻钦这才起身,小心地将赵韫抱到床上去。
赵韫睡得不沉,后背刚挨上床就醒了,一把环住傅闻钦的后颈,目光潋滟多情:“下个月,明安说带着我的外孙来看我。”
傅闻钦微不可察地笑了笑,“你是天下最年轻的外公。”
赵韫抿唇而笑,轻轻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软声道:“过来。”
傅闻钦应声,脱鞋上了床,长臂一伸揽赵韫入怀。
她抚摸着赵韫的胸口,缓缓道:“这几年在江南,你的身子养得差不多尽好了,等再强劲些,以后就不会得那样的大病。”
赵韫心里知道自己临终前那几个月一直是傅闻钦的心病,皱起眉小口啄吻着傅闻钦的脸颊,道:“我不会再不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