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不知该怎样安慰,他没见过猫的主人,只好给钟晚枫又递了一杯热水过去,钟晚枫却摇摇头。
她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再次安静下来。
她不说话的时候像是一副画,动都不动。
那双剪水般的眸子像画出来的一般,瞳仁又浅又小,显得眼睛很大。
沈渡只看了一眼便又别开。
不知安静了多久,钟晚枫问:“你家有酒吗?”
沈渡:“……”
钟晚枫看向他,直白地问:“我可以去你房间里喝酒吗?”
沈渡:“……”
他第一次未经允许,从陆光明的酒柜里拿了一瓶酒。
钟晚枫跟着他回了房间。
她仍穿着那件长裙,坐在他房间的椅子上先好奇地观摩了一圈书架上的书,“你看好多书。”
沈渡自谦:“还好。”
钟晚枫又不再说了,沈渡只拿了一个杯子,给钟晚枫一个人喝。
他坐在床上,而钟晚枫坐在他书桌前。
最后钟晚枫干脆拎着杯子和酒去了他床上,邀请他:“我们一起喝。”
沈渡婉拒:“我酒量不好。”
钟晚枫也没再逼他,吸了吸鼻子,努力地开了酒,倒在杯里一口饮尽。
她也不和沈渡聊天,一个人喝闷酒。
喝到最后嫌坐在床上不舒服,干脆坐在地毯上,靠着床边喝。
沈渡:“……”
良久,沈渡问:“你不开心吗?”
已经喝了两杯的钟晚枫脸蛋红扑扑的,仰头看向他,忽然就哭了:“嗯,不开心。”
“你知道猫的主人吗?”钟晚枫又一杯酒灌下去,话匣子已经打开了,“就是我的姐姐,她人很好很温柔,总会像妈妈一样照顾我,我很早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去世了,我跟着哥哥长大的,但哥哥总是不让我做这个做那个,他什么都不让我做。”
钟晚枫说着忽然举起酒杯,“喏,这是我第二次喝酒。”
“你就……”沈渡又扶了下眼镜,喉咙发紧,“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能养小草莓的人。”钟晚枫吸吸鼻子,“肯定是姐姐信任的人,不会有坏人的。”
她下巴搭在膝盖上,眼泪流下来,低声呢喃:“我也想有个家呀。”
沈渡看了她许久,从床边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擦到一半钟晚枫忽然倚在他肩膀上,“你叫什么?”
“沈渡。”沈渡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钟晚枫又凑近了些,“你身上的味道好闻。”
她把酒递给沈渡,“你要喝一点吗?”
沈渡:“……”
他用钟晚枫的酒杯,换了一边喝,但第一口就被呛到了。
比起钟晚枫,他更不会喝酒,而钟晚枫还在一旁笑他,但沈渡还是喝完了那杯酒。
两人并肩靠在床边,钟晚枫摇摇欲坠,“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家,就我没有了呀?”
“我好想爸爸妈妈。”钟晚枫说:“哥哥太坏了,竟然喊我滚。”
“他知道的,我又没有家,滚去哪里呀?”
沈渡的脸有些发白,他郑重其事地说:“来我家。”
钟晚枫看向他:“什么?”
“以后你可以来我家。”沈渡说。
钟晚枫看着他,忽然笑道:“你喝醉了哎。”
“才没有。”沈渡拿过酒瓶,“我还可以喝。”
“那我也可以。”钟晚枫跟他去抢酒,于是两人就着同一个酒杯喝了一杯又一杯。
喝到最后,钟晚枫倚在沈渡肩膀上说:“你敢信吗?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这样靠过别的男生的肩膀,我哥哥管我太严了,什么都不让我做,不让别的男孩靠近我,但我想谈恋爱。”
沈渡坐在那儿,安静地宛若雕塑。
他的眼睫毛很长,喝多了酒摘掉眼镜,那双眼睛格外好看,有种女生的秀气。
脸也很白,大抵是南方长大的男孩儿,长相偏秀气。
沈渡和她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眼睛眨了又眨,沈渡想说话,却先打了个酒嗝,随后像做错事一般,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严肃认真的模样:“和我谈。”
钟晚枫却盯着他的脸,她问:“亲嘴巴是什么体验呀?会很软吗?”
“试试就知道了。”
-
凌晨两点。
傅景深一身酒气地下楼,周姨仍坐在餐桌前,胳膊撑着脑袋打盹。
傅景深皱眉:“小姐呢?”
周姨猛地清醒,立刻回答:“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傅景深的眉头皱得愈紧,他拿出手机给钟晚枫打电话,铃声却在客厅内响起。
“一直没回来。”周姨补充道:“她出去的时候连外套都没穿,这会儿外边下雪了。”
“下雪了?”喝多了的傅景深意识有些涣散。
周姨再次确定:“是的。”
她对傅景深的行为也有些不满,心疼地为钟晚枫说话:“小姐是没受过什么委屈的,您今晚说得话对她来说肯定很难受,她也只是心疼您,您日日喝酒,钟小姐暗地里不知哭过多少次。以前许小姐在的时候,您几乎不在家里喝酒的,钟小姐只是为您……”
“周姨。”傅景深的声音沉下来,“你话太多了。”
周姨立刻闭嘴。
傅景深站在楼梯上恍惚了几秒,往外边看了眼,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转身往楼上走。
周姨终究不忍心,冒着丢饭碗的风险说:“您不去找钟小姐吗?”
傅景深的脚步微顿,随后头也不回地上楼:“知道冷,她自己会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加更。
十二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