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那你想聊什么?”
许知恩:“……”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啊。
她什么都不想聊。
许知恩往房间走,陆征走在她后面,进房间以后许知恩直接躺在床上,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房间里没开灯,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对方的样子。
许知恩侧过身不理陆征,陆征便躺上来,从后边抱着她。
“许知恩。”陆征喊她。
许知恩从鼻腔里发出声哼:“没大没小,叫姐姐。”
陆征沉默。
几秒后,他凑近许知恩的耳边低声喊:“姐姐。”
许知恩耳朵莫名其妙发痒又发烫。
“你都不挣扎一下么?”许知恩踢了一下他小腿,“让你喊你就喊。”
陆征:“……”
他无奈笑:“还不是为了哄你?”
许知恩没有说话。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房间里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许知恩忽然转身抱住他。
她说:“以后……好好爱我。”
陆征懵了两秒,搞不懂她奇怪的举动,却还是抱紧她,“好。”
许知恩却在想,他好乖啊。
陆征在想,她撒娇好软啊。
这一晚过后,两人之间的氛围终于恢复了正常,准确来说要比之前更亲昵些。
陆征大三下学期课业加重,原本是大四上学期要完成的课,全部堆到了这个学期来,大四一整年都留给他们见习。
为了上课方便,陆征搬回了原来的家,拢共也没多少东西,还有一部分留在了许知恩这边,他休息日会来。
搬家那天,许知恩陪他去的,当然也看到了他那辆银色的玛莎。
她摩挲着车的引擎盖说:“陆少爷,你缺一百万吗?”
陆征斩钉截铁:“缺。”
许知恩无语,陆征开车带她去吃饭时才说了他家里的事儿,不过都是简略地补充,当初在青宜时,许知恩就知道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再听些细节,她愈发心疼陆征。
陆征说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他一天一夜没吃饭、没睡觉,思考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去找陆光明,结果走到书房门口听到陆家一大家子人在商议他的去处。
他听到舅舅提议说:“要不就把陆征送走,毕竟沈渡才是陆家亲生的。”
舅妈跟着附和,“陆征本来也吊儿郎当的,当初考个经贸大学请了多少补习老师啊,沈渡才是陆家的孩子,像姐夫。”
还有一些亲戚,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大部分都在提议用钱解决问题。
其实当时陆征想上去说,我跟着沈家回青宜,沈渡留在陆家,我们把户口换回来,以后到了要养老,或者是陆光明他们想他的时候,他就回来看望他们。
但听到的那些话太伤人,他直接踉跄着下了楼。
他一向不是陆光明眼中的好儿子,但自问也算乖巧听话。
陆光明让他读经贸大学金融专业,他不喜欢,但也硬着头皮考了。
结果事情发生以后,大家想得都是如何把瘟疫一般的他送走。
但后来陆光明明显没听亲戚们的建议,也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怎么,他把沈家父母接到了北城来,还给沈初禾安排了学籍,给买了房产,购置了商铺让他们做生意。
陆征提到取户口本回去那次,家里好像是在慢慢好转。
许知恩拍拍他的肩:“那你会遗憾吗?”
陆征:“嗯?”
“那么多钱拱手让人啊。”许知恩说:“不然我现在就是豪门儿媳。”
陆征挑眉:“那你会遗憾吗?”
“啊?”
“把那么多钱捐给希望小学。”陆征说:“还跟能让你嫁豪门的人分开,失去了那么多钱。”
许知恩和陆征四目相对,几秒后同时说出答案:“不遗憾。”
随后两人笑起来。
这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本来就不是自己的。
从本质上来说,他们好像同一类人。
陆征想,他大抵当初也是被这一点所吸引。
但陆征和许知恩说:“不过有一点我向你保证。”
许知恩:“?”
陆征:“以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必定饿不到你。”
许知恩:“……好土。”
陆征无奈,“行吧。”
之后的日子就一如既往地过,许知恩去见了团团所说的好友,跟对方交谈过之后,确认了风格、报价、施工期限,很快签订了合同。
合同是团团签的。
许知恩在这一行也做了好几年,跟团团一起工作也两年多,不可能真的去抢她的单子。
这一单一看就是对方想要个名气稍大一点,有作品的人给顶着,显得高档点。
许知恩跟对方说会尽全力协助团团,就当是助团团成为高级壁绘师一臂之力,这个行业需要更多的人才能发展。
许知恩签完合同以后接到乔依的电话,匆忙离开咖啡厅,也没看合同内容。
但几天后开工,团团开车把她载到工作地点,许知恩一看面前这高耸入云的CBD大楼上挂着四个大字——临合集团。
许知恩站在门口,原地懵逼。
“知恩姐,怎么不进去?”团团拎着工具下车,见她站在那儿不动,给她指了下方向,“圆子说我们可以从这边进,方便一些。”
圆子就是她那个朋友。
许知恩握住团团的手臂:“我们新单接了临合集团?”
团团点头:“是啊。”
她那错愕的眼神明晃晃写着——不是都到这了吗?
许知恩抿唇,脑仁疼。
先碰上钟晚枫的工作室,又碰上临合集团,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搞壁绘?
以前她在家的时候,可没人提过这一茬。
钟晚枫也就算了,毕竟好多艺人工作室都搞这些,她可能是跟风。
但临合集团,这种级别的企业怎么会用壁绘?
是壁绘要火了吗?
她把这问题问团团的时候,团团认真地回答:“这是其中一个因素。但我听圆子说,最重要的是她们总裁最近好像很喜欢壁绘,一直在研究这个,秘书们为了表现,正好楼底下有新拓展的区域能弄,就找我们来弄壁绘了。”
许知恩:“……”
可真会投其所好。
许知恩不太想进去这栋大楼。
以前她上去过顶层,傅景深的办公室,只去过一次,宽大整洁,站在楼上望这座车水马龙的城市,怎么望都觉得孤单。
很多时候她路过这边都只是看看这栋巍峨的高楼,看这钢筋水泥般的钢铁森林困了多少人。
站在门口思考良久,许知恩在危险边缘试探:“要是我们违约的话,赔偿金要多少?”
团团一脸无辜,肉嘟嘟的脸看着想捏,许知恩没忍住,手痒地捏了一下她的脸。
团团问:“知恩姐,你认真的?”
许知恩:“……”
她不好意思。
违约金是其次,主要是团团好友的单子,临时违约还让团团怎么做人?
也怪她,当初没看合同,也没问人家公司。
这谁能想到,冤家路窄。
团团认真回答:“72万。”
许知恩:“……”
算了,违约金也很重要。
许知恩只能安慰自己,傅景深怎么说也是个总裁,有专门的电梯,公司里上千号员工,他怎么能注意到一个工人?
是的,许知恩一穿上工作服,上了梯子,那就是活脱脱的工人。
任他怎么聪明,也不可能想到自己会在这。
如是想着,她才放宽心,刚好圆子来接她们进去。
圆子跟她们打了招呼,刷了员工卡,又给了她们临时通行证,把她们带到工作区域,之后便没再打扰她们。
许知恩慢慢进入工作状态。
一连三天,许知恩连傅景深秘书的影子都没见到,更别提傅景深了,她终于放下心来。
就是嘛,这么大一个集团,总裁这么忙,不可能有时间来巡查这种工作。
但第四天早上,她和团团刷通行证进门,人刚走到一楼大厅,直接和傅景深以及他的秘书撞了个正着。
当时她正拎着小桶,另一只手里拿着工作室新定制的带着logo的工作服,而傅景深西装革履,身旁的秘书正拿着Ipad给他汇报今日行程,他脚步匆忙,却在余光扫到熟悉身影时停下,顺带还下意识喊了声:“许知恩。”
在和傅景深四目相对的瞬间,许知恩在心里骂了句:草。
作者有话要说:叮!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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