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衍起身向她行了一礼,和气道:“家母信佛,幼时每回来明觉寺都要带我和妹妹听一段经,久而久之便习惯了。”
殷氏想起他生母早逝,不由得面露遗憾之色,“既然如此,就坐下一起听吧。”
苏禧却想转身就走。她不习惯与厉衍待在一处,方才一同上山是别无选择,眼下一想到还要跟厉衍坐在一起听一个时辰的佛经,就浑身不自在。她张了张口,迟疑道:“娘……我身子不大舒服,我还是先回去吧。”
言讫,殷氏和厉衍都向她看来。
殷氏忙问:“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不舒服了?”
苏禧不太会撒谎,一撒谎就脸红,“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刚才爬山又累着了,我回客房休息一下就好了。”
只是她刚才爬山时脸不红气不喘的,可真不像是累着的模样。
殷氏关心她,倒也没有怀疑,只让听雁和听鹭好好照顾她,扶着她回客房去。
出了后殿,苏禧这才感觉浑身舒畅,毫不掩饰地松了一口气。
听鹭是四个丫鬟里最通医术的,自然要道:“姑娘,您哪儿不舒服,奴婢给你瞧瞧吧?”
苏禧忙竖起一根食指抵着唇瓣朝她“嘘”了一声,“不必瞧了。”她并非真的不舒服。
听鹭困惑。苏禧却不打算跟她解释,正要往前走时,忽听后头传来一声:“苏九姑娘。”
苏禧怔了怔,认得这道声音,回身果见厉衍站在几步之外的廊庑下看着自己。
他们离得不远,刚才她的话肯定都被听见了。苏禧在心里嘟囔,厉衍什么时候有了偷听人说话的毛病?她敛去笑意,面色如常道:“厉公子不是要听讲经吗,怎么出来了?”
厉衍向前几步,盯着她的小脸,她没有刻意掩饰,所以他能感觉得到她对自己的不耐和抵触。这个感觉早在厉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有了,让他十分不解,他自认从未得罪过她,为何她却总对他没有好脸色?他道:“我见苏九姑娘方才脸色不好,想必是登山时太过疲乏所致。虽然苏九姑娘身子底好,但毕竟是姑娘,日后还是应该为自己的身子着想,少做这些伤身劳力的事情才好。”
苏禧以为自己听错了,眨了眨,又眨眨眼,莫名其妙地看着厉衍。
他这是在管自己吗?可是她经不经常运动,与他有什么关系?他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也是苏禧涵养好,没有转头就走。上辈子厉衍就是如此,自己认为对的,便要强加到别人身上。可上辈子苏禧是他的妻子,这辈子他们却什么关系都没有,他这样合适么?
苏禧没头没脑地问:“厉公子家住海边吗?”
厉衍一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