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讫,御书房没有一点声音。
昭元帝捏着奏折的手用了些力,脸色晦暗,不清不楚。许久,他才扔了奏折,看向下方的卫沨,有些无奈又有些气恼,“你敢威胁朕?”
卫沨道:“臣只是就事论事。”
昭元帝瞪着眼睛看了他一会,才摆摆手道:“罢了,罢了。等你日后登了基,自己去跟那些言官说去吧,朕不管了。”
卫沨心中一松,面不改色道:“多谢陛下成全。”
临走前,昭元帝把他叫住,扔给他一个红缎绣金银丝的锦囊。“打开看看吧。”
卫沨解开锦囊,取出里面的纸,展开一看,里面写着两个名字——
卫知衡,卫知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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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言、稚语终于有了名字,上了玉牒。两只小家伙儿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晓得自己逃过了一劫,那天晚上格外听话,不哭不闹,哥哥安静地啃自己的小手,弟弟眨巴着眼睛既不睡觉也不哼唧,乖巧的不像话。
卫沨回来时候,苏禧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好不容易把两个小团子哄睡着了,她去书房找卫沨。
卫沨原本不打算将这些事情告诉她,免得她多想,但是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一五一十地与她说了。苏禧听罢,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地走到卫沨身后,从后面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脖子,脸颊枕着他的肩窝,带着一点鼻音说,“庭舟表哥,我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她知道他能走到今日有多不容易,可他却为了两个孩子,宁愿放弃那个位子。
卫沨轻笑,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扭头亲了一口她的小脸,“这话听着耳熟,某个小姑娘以前是不是也说过?”
那时候他们一起去大慈寺拜菩萨,她突发奇想说“以后都不对他发脾气了”,结果转头就拍了他一巴掌。如今卫沨可不敢轻易信她的话。
苏禧咕哝了一下,纤臂收紧,把他脖子缠得更紧了一些,“我这次是说真的。”
卫沨差些断气,咳嗽了一声,把身后的姑娘抱到前来来,刮了刮她的翘鼻子,道:“你不必刻意做什么,幼幼,我对你好就行了。”那天她站在城墙上的情景,他至今想起来都心惊胆战。
过了一会,卫沨的手握住她的腰肢,探入她藕荷色的短衫底下,语气缓慢道:“最要紧的……还是先把你的身子养好。”
好端端的……说着说着就不正经。苏禧想对他好都不行,红着脸抽出他的手,佯怒道:“我才刚做完月子呢。”
卫沨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一直忍着。他们上一次行房是在七、八个月之前,他已经快素成和尚了,倘若不是担心她身子受不住,他在这里就能直接要了她。
眼见小妻子生完孩子之后更加莹润娇媚,卫沨却只能看,不能碰。这种心痒难耐的滋味,并不好受。
苏禧嗔了他一眼,想起什么,握住他不老实的大手,抿抿唇,还是忍不住问:“那天我站在城墙上,你为什么要让人放箭?”如果不是卫季常在后面推了她一下,就算她不会当场没命,也不会顺利地剩下稚言、稚语那两个粉嫩嫩的小团子。
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头的疙瘩,想问又不敢问,生怕答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如果在卫沨心中,她真的没有皇位重要呢?
苏禧耷拉下脑袋,垂着浓长的睫毛。她知道这个问题有些无理取闹,所以她不会问的,她只是想让卫沨给自己一个解释罢了。
卫沨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解释:“箭不是我命人放的,幼幼。我吩咐过谁都不许放箭,那人违背军令,事后已经被严惩了。”
那个士兵姓孙,刚从军半年。战后,卫沨下令将此人军法处置,重罚了一顿。
苏禧抬眸,不太相信,“真的吗?”
卫沨捧着她的小脸,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鼻子对着她的鼻子,大概是觉得她问了一句傻话。“我怎么舍得看着你受伤。”
苏禧长睫毛一眨,扫过他的鼻梁。似在思索他话里的真实性。
她黑亮的眼珠子骨溜溜地转,勾得卫沨心里痒痒的,等不及她开口,就俯身,张口擒住了她粉生生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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