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老肖他们到达渡口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了,等着这一系列的事儿过去,这会儿说是快要到半夜也是可以的,可就是这样,这渡口边上还依然围拢着不少人,这是为啥?他可不信,这些人都是单纯来看热闹的。
他心里有数,这里头近半估计都是些半混子的自由职业者,还有小部分应该是些胆子不怎么样的小偷劫匪。到了这会儿他们没啥动静,多半是因为方家那个队正和他关系看着有些糊弄人,使得他们比较犹疑,不敢下手,可也不能保证没有一二个穷凶极恶的山贼水匪盯上自己。
在这样的情况下,尽早的离开是唯一的,也是最合适的法子,最起码离开这些人的地盘能让他们多一些顾忌,即使有人有心想追来,也要看是不是能跟得上老肖这船。
“老肖,咱们咱们连夜赶回去?”
“不用,也赶不回去,这会儿逆风逆水的,要多一倍的时间,可不是来的时候那么轻松了,先往前赶,尽力往渔村那边靠拢,我记得那有个片泥潭弯,芦苇虽然枯了,可藏身还是能的。离着村落也近,那些贼人就是真跟上来,也不敢靠的太近,如今可不是啥战乱年间,附近还有官兵驻扎,他们不敢担上个袭扰百姓的罪名。”
船在夜色中缓缓北上,船头风帆杆子边固定的一盏船灯,还有船尾顶棚上垂下的油灯,就是这船上唯二的照明,夜色里这一点火光实在是没有什么大用,只不过是勉强能让人看得清船舱门在哪儿,不至于摸错了地方而已。
在这样的夜色中,即使是五感六识都比常人强的老肖也看不清每一个人的连,只能循着大致的身影以及说话的声音指挥着大家伙儿做事儿。极力的想吧跟着出来的人带离这危险的地方。
“这一路过去有些时候呢,天亮前能到就不错了,你们轮着来,两个两个的划桨,剩下休息的正好煮点吃的,刚才尽顾着卖东西了,愣是忘了咱们几个连晚饭都没吃呢。合着这银子都能看饱肚子了,作用可真不小。”
“哪里是看饱了,实在是看傻了,得,我来做饭,娘/的,不说不觉得,一说怎么就感觉前胸贴后背了呢。”
“多加几块咸肉,拿咸肉粥最实在,又抗饿又有油水,还省了咸盐,我回去了怎么也要让家里学了这好法子。”
“再好的法子,你省不得下米都白瞎。”
“这不是有钱了嘛,我哪里还会舍不得?”
是啊,有了钱。这一句出口,所有人又都忍不住露出傻乎乎的笑来。有奔头的男人总是动力十足的,那船桨划起来哗啦啦的响,听着比老肖的那船橹厉害有用多了,也是他们命好白日里还风雪夹击的天,到了这会儿居然开始安生了,不单没了北风不说,连着空气也多了几分干燥。
“明儿一定是个艳阳天,这大冬天里可少见这样的好天气。”
“你们留心些,看看有没有个小河口,若是有,过了那儿不到一炷香就该能看到一片泥滩地了。”
老肖可没有他们这样乐呵呵的做梦的功夫,这会儿寻到合适的停泊地才是他最要紧的事儿。
“看到了,那儿,今儿月亮不大,可也算是有点光,你看,那儿是不是有点水波?”
“是了,靠过去看看,再加把劲。”
“没错,看着水波,前头还有水光在闪。”
“路没错,继续走,等等,你们听。。。”
“有人声,是不是追咱们的?”
“好像是从河南面那边传来的。真是不好说。”
“别管是不是,走,赶紧走,加快点,陆大郎,赶紧吧灯熄了。从现在开始都别出声。”
隐隐的人声给了几个人很不好的感觉,这么一个冬日的夜晚,能有谁会半夜没事儿出门?又有那家会在这个时候,这个方位集结这么些人手办事儿?傻子都知道这里头有问题,冲着他们来的可能性高达八成。
到了这会儿还有什么可说的?老肖这招呼着走还真是做对了,若非及时离了那地方,这会儿说不得就要被人围上了。因为这个想头,连着轮换休息的人这会儿也顾不上旁的了,从船舱里拿了顺手的东西就往河里头划,只求能更快些。待到他们远离了那河道口,再重新回头看,远远的,星星点点的火把让每一个人都心头猛跳,这是躲过了一劫?
再不敢松散的几个人一路急赶,即使五个大男人都身强力壮,等着到了老肖预想的停靠位置时,这天也已经开始发白了,整整一夜的折腾,让这五个男人已经精疲力尽,等着将船藏到他们认为不错的地方之后,几个人那是再也撑不住了,一个个都等不及回到船舱,一屁股做到了船头上,靠着船舱就像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