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肖想翻白眼,这会儿是说这个的时候?明明是过来帮着搬东西的,怎么就能说道吃肉上去?再说了,这是礼仪规定的啊,这拜师的六礼是什么东西,那都传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每一样都已经被传的有了特殊的意义,是你能随便换的?别到时候惹出什么不是来,让一群老头喷口水,这才麻烦。
老肖有心说几句,可正巧这时候一并的陆大郎在那里嘀咕,说道:
“虽说咱们不指望孩子们这开了蒙,读了书,就能出去科举什么的,也不指望沾这官宦人家的光,可这先生毕竟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比不得咱们耐摔打,平日里,大家伙儿多照看几分才是正紧。”
这一说,老肖才反应过来,什么礼,什么规矩,事实上对他们还真是没用,因为从一开始,这些人就都是冲着实用主义目的过去的,人家鄙视不鄙视,和他们还真是没什么关系。
“好了,少说闲话,赶紧的搬东西吧,上次不是已经送了一船家当来了嘛,这一次怎么还有?看看这吃水深的,只怕。。。分量不清。”
刚想说不知道有多少瓶瓶罐罐,老肖的眼睛就看到了那被两个人抬着出来,一走三晃,明显分量很不对劲的一个箱子。难道是贵金属?不然怎么体积和分量比这么不和谐?
“小心些,哎呀,可不能让水溅到了。里头都是书,书。。。”
抬着的人走到船沿,踏上码头的那一瞬,船猛地一个晃荡,激起一片水花冲击到了码头的柱子上,飞上来的水花,将那杨七郎吓的脸色都变了,下意识的将手里的粗布往箱子上遮。嘴里还不住的呼喊,就是这一阵呼喊,让老肖知道了这比例不对的是什么东西,书啊。。。果然分量不轻。
再想想外头书籍的价格,看看这箱子的大小,还有那船水线的位置,老肖的脸忍不住扬起大大的笑容来。
“看样子不止一箱,好,好啊,这东西,比什么都珍贵。”
为啥这么说?这是老肖看到了这杨七郎藏书的数量,猜到了种类啊。一般人能有这么多书?在寻常人家,能置办上一箱子书,那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书香传家了。而这杨七郎呢?按照这吃水线来看,怎么也能有三四箱。再想一想他那一心考个秀才的愿望,这还不明白?
即使是外室子,可是能有个当官的爹,能被爹送去科举,那这书能和外头寻常铺子里的什么话本之流相比?必定是全套的科举书籍都俱全的。而这样俱全的书籍,寒门子弟往往没有几年,没有花费大心力,没有点关系,东寻西抄,是凑不齐的。这样对比之下,书本买卖的价值已经被淡化了,融合上时间,空间,精力,人脉,运气等等,如何不珍贵?绝对最珍贵。
村子里能有这么多书,老肖感觉十分的振奋,说来也是惭愧,别看老肖如今被村子里的人捧得挺高,教导认字什么的,操持的也挺红火,这可真说起来,老肖其实在这个时代属于半文盲。为啥?因为他能教授的也只能说认识字,而不能教导大家读懂任何一本书,或者文章!
亲娘唉,这时候的人写东西,那用的都是古文啊!文言文这东西,很多时候,一个字代表的含义就是一截白话文都未必能翻译清楚的,你说说,这能算有文化?哪怕是府衙的告示,文言文一出,绝对是立马抓瞎,你说说,这看不懂,读不通的和文盲有啥差别?
好在如今正轨教学有望啊,有了这么一个人在,哪怕再不济呢,好歹以后的告示什么的总有人解释分析了对吧。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人才大大的。能忽悠到村子里实在是太实惠了。
老肖正美着的时候,那边船上的箱子一个个已经都下来了,不是什么三四个,而是足足五个,正整齐的排列在岸边,那杨七郎小心的打开了一个个箱子,细心的检察,生怕进去了一星半点的水。果然,那箱子里全是书,一本本的就那么叠着,看着就让人感觉十分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