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顺子这一副样子,范启龙当即笑道:“顺子,我说你小子也怎么说也是个身穿官衣的人,怎么还被吓成了这样一幅德性,你瞅瞅,熊色!”顺子闻言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位首长,不是我顺子胆小怕事,实在是……这么说吧,要说起胆量来,我顺子在这十里八乡那还算是胆子大的,别人不知道我们的老蒋村长那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当初就是这位老蒋头的二小子,这小子可他妈不是东西了,用只烧鸡在我们哥儿几个身上挨个的找乐子,说谁他妈敢在坟地上睡上一宿,就请谁连吃上三天的烧鸡,说起这烧鸡来,现在可能算不得是什么上档次的东西,可是那年代烧鸡可算是奢侈品了,别说连吃上三天,就是一个人能完完整整的吃上一整只,那可就跟过了年似的,也是我年轻气盛,卷着铺盖卷儿就去了,可谁知道这他妈小子……”不等顺子继续往下说,老村长蒋三弦儿立刻拦住了话茬道:“我说顺子,行了,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还提起来干嘛?不就是把你吓尿了吗?后来我老蒋亏待你了吗?是不是当着你面揍了那个小王八蛋一顿,还给你赔了一身新衣服……”说到这里的时候老蒋村长转过头来冲我笑这说道:“这位首长,不是我笑话这小兔崽子,当年他家穷的叮当乱响,这小子自幼父母双亡,都是老头子我一把屎一把尿给拉扯大的,我老人家一身好的他不学,他tā • mā • de一身臭毛病又懒又馋,当时救济粮都送到他家门口了,这小兔崽子宁可饿肚子也不出来搬粮,你说这小王八蛋是不是活该挨饿?”“行了吧,我不说就拉到得了,老蒋头,当年你是养过我几年,可是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吗?别看我当时年纪不大,可是心里却清楚地很,若不是我那死鬼的老子留下来一尊石雕,你他妈能那么好心,你不说我倒忘了,是我懒不愿意动弹吗?”顺子闻言不依不饶的继续道:“当年村部里的大喇叭怎么说的,每人一百斤白面一百斤大米一百斤棒子面,这些粮食加在一起基本上够我一年的口粮了,可是分到我头上,tā • mā • de大米白面都不见了,就剩下了三袋子棒子面,你咋说的?你说我年纪小用不了那么些细粮,你先给我存着,存来存去都他妈存到你家小子肚子里去了,再说我老子给我留下的那尊石雕,说,你给我弄到哪里去了,这东西你要是不赔我,告诉你我就跟你们老蒋家没完……”老蒋头闻言顿时怒喝道:“诶我说你个小兔崽子,真他妈是个白眼狼,当年你小子夜里发高烧,老子背着你走了三十多里的山路送到县医院治病,你婶子把家里唯一一只下蛋的母鸡杀了熬汤给你喝了,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敢跟老子吹胡子瞪眼了是不是……”说着“啪”的一声将筷子猛地在桌上一拍。
我见这二人将话题越扯越远,急忙向范启龙使了一个眼色,范启龙见状急道:“诶诶诶,行了行了,老蒋头,你还说人家呢,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也穷白话了不少,别扯那些个没用的,说正事,你们这蒋家沱到底是怎么回事?”蒋三弦儿闻言这才拍开酒坛子给我们众人倒酒布菜,边张罗着我们吃喝边道:“这是说来也是不久之前的事情了,其实我们这蒋家沱,自从改革开放以来,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过得好,我们心里也十分的感激党和国家的关怀,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蒋家沱背靠太行又有沱河穿过,祖祖辈辈都是靠着这一片青山绿水过活,也许是这里环境清幽的缘故,这沱河里的鱼虾鲜美异常,作为久居于此的村民,我们深知这涸泽而渔焚林而猎的道理,因此这些年来我们的从来不过度捕捞这沱河中的鱼虾,从我们蒋家村的这条沱河顺流而下,将近四十公里的水程便有一处更大的镇子,这镇子可有说道,据说当年是古燕赵之地哩,你们来前儿也见到了,我们这蒋家沱地处山中交通不便,也就是近几年才修了这一条通往村外的柏油马路,前些年我们与村外的交易,都是通过这条沱河顺流而下,尤其是近些年来国家对于生态环境保护的力度加大,还将这条沱河作为了典型,整条流域将近有十来个大小的村镇吧,也只有我们有捕捞沱河鱼虾的资质,这沱河中的鱼虾数量虽然有限,但是凭借其肉质细嫩滋味鲜美,一上市便会被抢购一空,其价格也高出其他地方的鱼虾数倍有余,因此我们蒋家沱也算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富裕村了,原本这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很多外出打工的年轻人们也纷纷回到这里生活,原本人丁稀少的蒋家沱渐渐的又热闹了起来,可是大概在三个月之前刚刚入夏的时候吧,我们蒋家沱忽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范启龙闻言道:“老蒋村长,这事怎么个怪法儿,说来听听……”蒋三弦儿举杯和我门碰了一杯,喝了口酒道:“顺子,你小子伶牙俐齿的,你来说吧……”顺子闻言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后道:“三位首长,是这么回事,因为我自幼便失去了双亲,老蒋村长可怜我,力排众议将村里唯一一个到县里武装部培训的名额给了我,当时村里很多有钱的人家为这个可没少拎着酒肉拿着红封来找老蒋村长,那时候老蒋村长家的门槛子都他妈被踩平了好几寸,我只道是老蒋村长好心,可谁知道我进入县武装部报道后的第二天,老蒋村长就托人告诉我,当年我爹留下的那一尊石雕,被这老东西的不小心碰碎了,别人不知道我心里明镜儿的,这老东西是怕我把这事情闹大了,给他安上个毁坏文物的罪名……”不等顺子说完,老蒋村长立时喝道:“滚他妈一边儿去,当着三位首长的面儿说这些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干嘛,说他妈正事……”
顺子闻言急道:“呃对对对,看我这张破嘴,经过县武装部培训之后,我便正式被编入了基层的干警队伍,为了便于对基层的管理,像我们这些分配出来的的名额,经培训之后是要都迁回原籍任职的,当我身着一身警服耀武扬威的走在蒋家沱的大路上时,那感觉,轻飘飘的就好像是当了县长一样。经过几年来的锻炼,我也从一名基层的小干警当上了这里的小所长,我原本就是本地人,又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和这里的乡亲们本来就很熟,因此在这里各项工作开展的也十分的顺利,可就在三个月前,我们蒋家沱的怪事就出现了。蒋家沱这些年来生活水平提高了很多,但是这里的村民大多还保留着以前早睡早起的生活习惯,按照惯例,每日九点半左右的时候,我在村里巡视一圈之后便可以回到所里休息了,晚间会由值夜班的小刘继续执勤。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巡视完了正准备回到所里的时候,就看见村中的大路上朦朦胧胧的站着一个人影,看着人影的相貌很熟悉,村里毕竟不像是城里,整条的大路只有孤零零的那么两三盏的路灯,光线十分的昏暗,仅限于能看清楚路况。先前我以为是个盗贼,可是看着人影很熟悉应该是本村的人,这个时间出来溜大街,我看多半此人没安好心,于是我便慢慢的向此人走过了过去,正要开口询问之际,这个人影似乎发现了我掉头就跑,看着这人就跑,我便认定了此人有问题,当下便紧追了过去,这蒋家沱可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地方,自然十分的熟悉,走街串巷追了好一会,竟然发现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以为这小子肯定是找了一个暗处躲了起来,于是打开手电筒找了起来,这一折腾直到将近午夜时分,也没有发现这个人影。值班民警小刘见我迟迟没有回到所里,担心我出了什么事情,拿着枪也出来找我,远远的看见我之后忙问其故,我将发现的情况跟小刘说了一遍,小刘闻言道:‘蒋所,我说你是不是看错了,这么短的巷子,若是真的有人逃了进来,喏,你看,也就百米来长,就是博尔特来了,跑完这个巷子也要bā • jiǔ秒的时间吧,就算你追不到他,又怎么会看不见他跑到哪里去了呢?再说这条巷子是背巷,大门的院墙都在另外一面,你看看墙的高度,就算是能爬的上去,又怎么可能无迹可寻呢?’我自己思索一下似乎是这么个理儿,当下便和小刘回到了所里。可是我们回到所里刚刚打开电灯的时候,小刘忽然发出一声惊呼,我见状也急忙低头看来,却发现此时我身上竟然布满了鲜血。”
范启龙听到此处急道:“怎么,你受伤了?还是在毫无知觉下受的伤?”顺子道:“刚开始小刘也以为是我受了伤,可是当我脱下衣服准备清洗血迹的时候才发现,这一身的血迹,根本不是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