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鸹就是我们俗称的乌鸦,这乌鸦是以腐肉为食的,即将死去的人畜都会发出一股死气,老鸹们也正是凭借着对这种死气的敏感度能够提前寻觅到食物,像这样成群结队的老鸹,往往在人畜即将死去还未死气之时便会远远的站在枝头上等待着人畜慢慢死去,直到这人或者畜类死后,老鸹们便会一拥而上抢食死去的人畜尸体,因此人们见到谁家枝头前有老鸹停留,便会以之为不祥之兆,其中的道理便是源于此处,不过一只两只的老鸹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也许是经过长途飞行累了,恰巧停留在谁家枝头歇歇脚或是准备寻口水喝也说不定,只有这种成群结队的老鸹才更能证明哪里会有腐烂的人畜尸体。
头顶上的这一群老鸹很显然也闻到了空气中的这股腥臭之气,这一大片的老鸹站在枝头上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其中只有零星的一只两只老鸹扇动着翅膀时不时的“哇哇”的叫上几声,既然老鸹们没有采取行动,于是我便慢慢的循着气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万一是误入其中的生人,我也好顺手救人。
我趋步慢慢的向前走着,脚踩地上厚厚的腐叶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这一阵“沙沙”的声音似乎惊动了头顶上的老鸹群,老鸹群中有几只老鸹从树枝上飞了下来,在我头顶之上盘旋着,时不时发出一阵“哇哇”的叫声,不知道是在警告我不要打他们食物的主意,还是在警告我前方似乎有危险。不耐烦的看了头顶上的老鸹一样,气贯全身抬掌就挥出一道掌风,我并没有存心拍死这个老鸹,只想让这膈应人的东西离我远点,因此这一掌我并没有下狠手,这只老鸹被我一掌拍了出去,“哇啦啦”的呼叫了几声远远了躲了开去,这杀一儆百确实好用,揍了一只老鸹之后,盘旋在我头顶上的那几只老鸹立刻远远的飞了开去,我信步穿过面前的一小片灌木丛,一块平滑的大石块映入了眼帘。
平滑大石上面赫然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这一股腥臭的气息便是从这具尸体上散发出来的,我又向前走了几步,这个时候头顶之上的老鸹开始骚乱起来,纷纷扑棱着翅膀“哇哇”的大叫起来,看这情形是对我逼近它们眼里的食物表示极其的不满。我没有理会这些骚乱不已的老鸹,又向前走了几步向那具血淋淋的尸体上看去,这一看我不禁心里暗暗一惊,只见躺在大石块表面上的那具尸体正是不久前我亲自抓住的那只受了伤的赤枭,此时这一只赤枭躺在大石块上,上下微微发尖的脑袋仰面耷拉着,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白毫无生气的翻着,赤枭的胸腹间一片的血肉模糊,看这情形赤枭好像是被开膛破肚一般,我心里又不禁暗暗一惊,这赤枭我只是打伤了它的肩膀,瑞寒秋也只是砍下了它的膀子,若说它失去了活动能力倒是说得过去,但是说被开膛破肚的话,如果不是被自己的同类所害,难道说这不归林中还有什么可以对抗赤枭的东西不成?
想到此处我心里不禁泛出一阵寒意,赤枭这东西原本就十分的凶猛,也就是其性情胆小谨慎,若是这赤枭再配上一幅虎胆,那对付起来当真不那么容易,如果这不归林中还有其它可以抗衡赤枭之物,那此物定是凶猛异常,恐怕我这一身的功夫也未比能够轻而易举的全身而退,想到三十年前张指导员放火烧山围剿赤枭,看来还真的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我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躺在大石块上的这个赤枭,这颗耷拉着脑袋上的那张呲着獠牙的口中渐渐的渗出丝丝血迹,双目紧闭腹部一片的血肉模糊,怎么看也看不出这赤枭还有半点生命的气息。头顶上的老鸹们渐渐地忍耐不住赤枭尸体的诱惑,成群结队的老鸹头顶上飞来飞去已呈现出蠢蠢欲动的态势,几只体型稍大的老鸹试探性的俯冲下来直向赤枭飞去,在距离赤枭两三米高度的时候身形一转又向上飞去,如此反复数次见到赤枭并无任何反应,越来越多的老鸹都向赤枭俯冲了下来。
我看着这些反复试探赤枭的老鸹们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老鸹生性食腐,对于即将死去的人畜身上发出的一股死气具有无与伦比的敏感,按常理推断,老鸹没有任何理由在争食腐肉时如此三番五次的去试探,况且老鸹就是老鸹,并不具有人类的思维能力,任何行动都是出于生物体的本能,如果这赤枭尚未死绝,老鸹们肯定是感觉的出来的,根本没有三番五次试探的道理,如果说因为我的存在威胁到了这群老鸹,看似有些道理可是仔细一琢磨也应该不是,虽然我刚刚打飞了一只老鸹,但也只是因为这只老鸹在我头顶上“哇哇”大叫弄得我心烦意乱,再说了,如果这群老鸹真的是在针对我的话,那也是应该围在我身边嘚瑟嘚瑟,却又为什么三番五次的在赤枭身前试探呢?因此这真实的情况就是这群老鸹针对的并不是我,就是倒在大石块上的那具赤枭的尸体,能够让这些老鸹三番五次的试探赤枭尸体,这答案就只有一个,这就是这些老鸹们吃过赤枭的亏,换句话说,这赤枭应该是装作死去的样子以自身为饵来捕捉老鸹吸食它们的血肉,久而久之这里的老鸹们才习惯了赤枭的这一习性,因此才三番五次的俯冲下来试探赤枭是不是已经死透。
看着眼前的这具赤枭的身体,且不说其胸腹间一片的血肉模糊,单说其双翅连同手臂已经被寒秋斩下,即便是这个赤枭并未死去,却又如何来捕捉这些老鸹们呢?
想到这里我心里来了兴趣,还真的想看看到底是赤枭以己为饵捕捉老鸹为食,还是真格的已经伤势过重一命呜呼了,眼看着老鸹们一遍又一遍的俯冲下来又立刻飞去,反复多次依旧没有一只老鸹敢轻易的落到赤枭身上啄食赤枭的血肉,我心里暗自着急,当下伸手捡起一根枯树枝,一抖手便向赤枭身上挥了过去。不归林中空气十分的湿润,说是一根枯树枝,其实这根树枝上还保留着很多新鲜的水分,看着样子好像是不久之前才被折断的,这个树枝呼啸着直向赤枭的尸体飞去,一旁的老鸹见到树枝急忙躲了开去,只听“噗”的一声,这根树枝竟然直接刺入了赤枭的一只眼中,一股粘稠腥臭的液体带着一颗眼珠从眼眶中滑落了下来,老鸹群见到这一幕群情激奋,片刻之后一大片老鸹黑压压的向着赤枭扑了过去,眨眼赤枭的身上便被这一群老鸹包围了起来。
也许是刚才那只老鸹被我打怕了,这一群铺天盖地而来的老鸹再向赤枭扑去的时候纷纷的绕开了我,生怕这个时候在被我给上一下影响到了它们争食这赤枭肉,我静静的看着这群老鸹,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满满一层的老鸹忽然腾空而起,几声“哇哇”大叫之后,又是一大群的老鸹飞扑而来,眨眼间又盖在了那具赤枭的尸体之上。接连几拨老鸹分批次飞扑下来争食,不到一个小时的工夫,整个一具赤枭的尸体便被这群老鸹争食了干净,大石块上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架,就连赤枭那颗枣核状的脑袋上的血肉也被啄食了干净。吃完了赤枭尸体之后的老鸹们就站在大石块之上久久不愿离去,似乎这一只赤枭肉根本不够这么多老鸹们争食,我慢慢的走到大石块之前,伸手掏出一张符纸打了出去,符纸在空中化作一颗并不是很大的火球直向老鸹群里撞去,“轰”的一声火球爆裂开来,符纸化为一片纸屑四下散去,老鸹们受到惊吓立刻展翅飞了起来,我伸手捏出一粒钢珠紧紧的扣在弹弓之中,慢慢的走到了赤枭骨架之前。
这是我此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赤枭的骨架,赤枭从外表上来看,虽然是一副飞猴的模样,但是从这整个一副骨架上来看,却是和人的结构十分的相近,这一具赤枭的骨架上,双臂处明显的缺了一块,这就足以说明这具赤枭的骨架,正是我刚才消灭掉的那只赤枭,可这只赤枭明明已经被救走了,可为什么又会躺在这块大石头上面呢?难道说这是另外一只赤枭用来吸引老鸹,然后在捕食老鸹做的诱饵不成?
我正正自狐疑只见,忽听头顶之上一阵劲风袭来,只听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急忙来个一个就地十八滚躲了开去,伴随着一股骚臭的气息袭来,我刚刚站起身来便发现,就在我刚刚站立的位置之上,赫然经趴着一只体型巨大长着一对翅膀和一口如锯齿状獠牙的飞猴。
见到这只巨大的赤枭出现,我心里终于明白了,赤枭还是有一点智商的,它们不是以己为饵捕捉老鸹为食,而是为了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