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刀莫语递来的东西就着火光仔细一看,只见此物竟然是一枚巴掌大小的小叶紫檀的木牌,这块木牌触手温润,一面之上刻着南疆特有的风土人情,另外一面则是刻着一个大大的“刀”字,大号的“刀”字下面还刻着一列列的小字,见到这枚小叶紫檀木牌,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刀白翎的生牌。
我看着这枚生牌淡淡一笑,当日在峨嵋山中的时候,金枝大师亲口对我们讲述了南疆少数民族中关于生牌的风俗习俗,我自然知道这一块生牌对于刀白翎来说意味着什么,也自然知道刀莫语将这枚生牌送给我的意思。我看了片刻之后直接将这枚生牌还了回去,刀莫语见状大为吃惊,看着我一直这么举着生牌递在自己的眼前,自己不收也确实有些不大合适,愣了片刻自后还是一伸手又将刀白翎的生牌收了回去,刀莫语抚摸了一番刀白翎的生牌后,喃喃的说道:“这位壮士,你可知这枚木牌的含义?”我平静的看着刀莫语道:“刀叔,这木牌……是刀姑娘的生牌吧?”刀莫语闻言一惊,很显然他并没有料到我知道南疆生牌的意义,看罢多时刀莫语道:“壮士,我们南疆的生牌,也是白翎告诉你的?”我闻言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刀叔,你看看这个……”说着我伸手从怀中也掏出一枚小叶紫檀的木牌向着刀莫语递了过去。
这一块小叶紫檀的木牌正是当初金枝大师交给我的那枚生牌,刀莫语见状狐疑的接过金枝大师的生牌就着火光看了起来,刀莫语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顿时惊呼道:“壮士,敢问这枚生牌,你究竟从何处得来?”我淡淡一笑道:“自然是峨嵋金枝大师亲赐的了,难道你以为我有本事从峨嵋金枝大师手中抢来这枚生牌吗?”刀莫语闻言一愣,将这枚生牌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了半晌,这才喃喃的说道:“不错不错,数月前白翎带了这一枚生牌回来交给我爹,我爹看完之后便要带着我刀家的子弟赶往峨嵋山,却不料被白翎这孩子拦了下来……”我道:“刀姑娘的爷爷,是叫做刀长铎吧?”刀莫语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刀长铎正是我爹,也就是白翎的爷爷,这位壮士,不知道你和姨奶奶如何称呼?”我闻言一愣,茫然的看着刀莫语不知这话什么意思,刀莫语看我一脸的茫然,急道:“诶呦呦,是我失口了,我忘了告诉你了,你口中的那位金枝大师,乃是我们刀家的一位前辈,她是我爹的一位姨娘,当然也就是我的姨奶奶了,这位姨奶奶自幼便离开了刀家,我们都以为这位姨奶奶早已经过世了,却没有想到姨奶奶不仅尚在人间,而且还成了道门祖庭中的一代名宿,当初白翎夜袭峨眉山我们刀家的长辈都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白翎这样做,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去的,可是如果没有当初白翎这莽撞之举,我们至今也未无法得到梦婷姨奶奶的消息了,说来这也是一种缘分,梦婷姨奶离开刀家之后,中间也曾经回来过一次,那时候我爹年纪还小,我还根本没有出生,更别说白翎了,梦婷姨奶,她还好吧……”我闻言叹了口气道:“刀叔,金枝大师为了除魔卫道,已经羽化飞升了……”刀莫语闻言沉默了片刻后,道:“其实自从我们见到了那一面生牌的时候,就知道梦婷姨奶的时日不多了,我们南疆刀家的人,无论是男还是女,若果人不在南疆,临别之际也要将生牌送回南疆,取得便是这个叶落归根之意,这位壮士,看你的身手也算是道门中人,你和梦婷姨奶……”我淡淡的答道:“严格的说,我要向金枝大师叫一声师伯……”
刀莫语点了点头道:“师伯,那便是梦婷姨奶弟子一辈了,即便是我刀莫语见到你,也要叫你一声师叔了,更何况白翎呢?看来白翎的生牌,我当真还是给错了……”我闻言笑道:“刀叔大可不必如此,如何称呼乃是我们道门中的规矩,刀叔也不是道门中人,大可不用按照道门中的规矩来,白翎姑娘比我也只小上几岁而已,岂能对我如此称呼,咱们还是随便一点的好……”刀莫语闻言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反驳我,但是从此之后一口一个师叔叫得也是让我着实有些不好意思,等到天色微明之时,躺在地上的刀白翎终于醒了过来。
刀白翎醒来之后第一眼便看见坐在自己身边的刀莫语,当下忍不住轻轻的叫了一声:“爹……”刀莫语见状大喜,急忙将刀白翎抱在自己怀里,道:“白翎,好些了吗?”刀白翎紧紧地依偎在刀莫语的怀中,冲着刀莫语点了点头,眼泪便向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刀莫语见状急忙伸手替刀白翎擦去脸上的泪水,道:“白翎,这段时间你究竟去哪儿了,大家都担心死了,你怎的,你怎的还招惹上了蛊族的人了?”刀白翎长长的叹了口气,抬眼间忽然看见我也坐在火堆旁,急道:“爹,他……”刀莫语道:“白翎,此人你不认识吗?”刀白翎闻言仔细的打量我几眼,从表情中可以推断出来刀白翎似乎对我有些眼熟,却一时没有想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我,见到刀白翎一脸的茫然,刀莫语急道:“白翎,你怎么忘了,这位壮士,他就是……”不等刀莫语说下去,刀白翎挣扎从刀莫语怀中坐了起来,道:“爹,我想起来了,他……他是我太姨奶奶的弟子……”
我闻言一笑,道:“刀姑娘,难得你还能想起当日在峨眉山中的情景来,不错,我是金枝大师的一位师侄,这一次是受金枝大师的委托,特来南疆拜会刀家,寻求彻底毁去这蛊神杖的法子的。”
我这话音刚落,刀白翎急道:“爹,他说的不错,我从蛊族山寨中探得,这柄法杖的真实名字确实叫做蛊神杖,当初爷爷他……”刀莫语道:“白翎,没事了,爷爷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爷爷那一身怪病,都是拜这蛊神杖所赐,这下好了,有了姨奶奶的高徒,这一次一定可以彻底毁去这害人的东西了……对了白翎,你怎么会被圣手秀士制成喜神的了?那些中了蛊的女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喜神?”刀白翎没用听懂刀莫语的话,看了看刀莫语两眼之后,又茫然的向我看了过来。刀莫语一边安抚着刀白翎一边将发现她们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刀白翎这才匆匆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自己左臂之上一条长长刀痕之后,忍不住“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道:“爹,你看啊,这么长的伤疤,我以后怎么见人哪……”
我闻言顿时心里一阵好笑,都这个时候了,刀白翎还想着自己左臂上的伤疤,看来这南疆的女子对自身的容貌也十分的在意,刀莫语闻言苦笑了一声,冲着我道:“小师叔,白翎自幼被我们惯坏了,让你见笑了……白翎,还不见过你的这位小师祖,若不是你小师祖出手相救,今晚上咱们爷俩都要折在这里,咱们刀家可就后继无人了……”刀白翎闻言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这个称呼是从哪儿论起来的,当下也没有迟疑,轻轻的冲着我道了声:“师祖……”
我闻言摆了摆手,道:“白翎姑娘,别这么叫,我看你比我小不了几岁,我也不怎么讲究这些繁文缛节,以后咱们以兄妹相称可好?”我这话音刚落,刀白翎尚未开口之际,只听刀莫语道:“那可不行,规矩就是规矩,可不是什么繁文缛节,总不能让外人看见我们刀家的人都没大没小的,白翎,叫师祖……”我闻言急道:“刀叔,停,你看我年纪也不大,这么叫都把我叫老了,这样吧,有外人你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小秦师兄好了……对了,白翎姑娘,你是怎么落在圣手书生手里的,这些女孩子又是些什么人?”
白翎闻言沉默了片刻之后,道:“爹,小秦师兄,此时说来话长,这些女孩子都是无辜的姑娘,被圣手书生抓来中运送蛊虫的,我看此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咱们还是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吧……”
刀白翎说罢便挣扎的站了起来,刀莫语搀扶着刀白翎来到这一群喜神之前,刀白翎吩咐我们摘去蒙在这些喜神头上的黑布之后,忽然伸手入怀也掏出了一枚漆黑的短笛来,刀白翎挣脱着离了刀莫语的搀扶直接靠在了我的身上,道:“爹,你将这些人的皮肤划开……”刀莫语闻言立刻抄起长刀,只见一阵刀风过处,这些喜神身上分别被划出了一道长有寸余的口子来,刀白翎见状将那只漆黑的短笛凑在口边吹了起来,一阵怪异刺耳的笛声顿时传了出来,不久之后从那些伤口处慢慢的爬出一条条的蛊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