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宿我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不知不觉间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打开屋门后一看,原来是刀白羽叫我起床。不得不说这小子眼睛要多尖有多尖,屋门只是轻轻打开一条缝的工夫,刀白羽就看到了桌上的酒瓶子,不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刀白羽一把推开屋门蹿了进来,紧接着又立刻把门关了个严实。
我见状急道:“刀白羽,你发什么神经呢?”刀白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酒瓶仔细看了看,又伸鼻子在瓶口处闻了闻,道:“贺兰山干红,三十年陈酿,小秦师祖,这个你可不对啊,我刀白羽的存货可都是跟你一起享用的,这么好的酒你自己在这吃独食……诶,不对,小秦师祖,这里怎么会有两个杯子……哦……我明白了,够有情调的啊,没看出来小秦师祖到哪儿都有小灶吃啊,诶诶诶,你别说,让我猜猜看……”说着刀白羽伸鼻子又在座椅边上闻了闻,道:“是那个唐樱唐姑娘,不错,唐姑娘年轻貌美,跟小秦师祖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嗯?不对,不是唐姑娘,这个味道是……花香味,是那个夏八姑啊……我超,小秦师祖,您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就连八姑她您都能……嘿嘿嘿嘿,我刀白羽服了,心服口服外带佩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见状急骂道:“刀白羽,你给老子滚犊子,那瓶酒是老子自己喝的……”不等我说完,刀白羽笑道:“行了吧小秦师祖,你自己喝的?你自己喝还用两个杯子,怎么?这是嫌一个杯子喝的太慢?那干脆对瓶吹不是更快,还用得着杯子……”我见状哭笑不得的说道:“刀白羽,一大早你小子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子是那种人吗,说,你小子大早上摸到我屋里干嘛?哦,我知道了,你小子是不是昨晚上跟我妹妹在一起来着?这是想趁着一大早赶紧偷偷溜出来毁灭证据啊,我告你这个可不行啊,你们俩的事我可还没答应呢,你小子要是敢先上车后买票,你信不信我有十几种让你来不及出刀就给老子束手就擒的法子?”
说话间我匆匆的洗漱了一番,见我从卫生间里出来之后,刀白羽这才贱兮兮的笑道:“小秦师祖,哪儿能呢?昨晚上是清律白翎还有瑞姑娘一屋,我跟我那妹夫在一屋,怎么样,唐姑娘看上你了吧,我就知道,昨天晚饭的时候,这姑娘自己没吃一个劲儿的给你夹菜,看得我都有些嫉妒了……”我边擦脸边道:“少他妈扯淡,说吧,大早上找我干嘛?”刀白羽道:“能干嘛,找你吃早饭呗,一会唐姑娘就要落洞了,我猜你肯定没搭理人家,人家姑娘生气了,这才心灰意冷的落洞,小秦师祖,您这一辈子啊,感情债可少不了喽……”
刀白羽说罢我才想起来,急忙收拾了一下向屋外走去,我跟着刀白羽来到昨天那间餐厅的时候,众人已经围坐在桌上吃了起来,见到我和刀白羽进来之后,葛陈蕾立刻忙活着给我和刀白羽盛饭,一想到不久之后唐樱就要落洞,面对一大桌子丰富的早餐我还真的有些吃不下,匆匆喝了几口粥之后,只听楼下忽然传出三声炮响,众人闻声立刻从楼上跑了下来,等到我们出了别墅这才发现,一夜之间别墅前的院子已经被精心的装点了一番,一大片红妆艳抹的整的好像是婚礼一般,不多时又是三声炮响,只见一大群人从别墅中走了出来,居中一位身着一袭大红的喜服正款款向门外走去,我定睛一看只见此人正是唐樱,而唐樱身旁搀扶着她的正是她的姐姐夏八姑。他们二人的身后跟着一群身着南疆服饰的人,每人手里捧着一个花篮,花篮中的花朵却是刚刚采摘下来的鲜花,一阵清风吹过,带着浓重的花香轻轻掠过众人的脸庞。
就在这一群人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唐樱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似乎根本就认识我,倒是身旁那位好像是伴娘的夏八姑轻轻的瞥了我一眼,眼神中里露出一丝可惜和些许的无奈。唐樱在夏八姑的搀扶下走出了别墅的大门,大门外也早已经铺上了大红的地毯,在这大红的地毯之上,一架由树藤编织成的从上到下插满鲜花的花椅早已经摆在了正中央,这花椅两旁分列两队南疆的老少爷们,这些老少爷们个个手里拿着一只呦嘿的炮筒,刚才那几声炮响,正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夏八姑搀扶着唐樱围着花椅走了三圈,每走完一圈的时候唐樱便在夏八姑的搀扶下,对着花椅上的座位微微一拜,这一拜的同时两侧的老少爷们顿时拉开了响炮,三圈拜完九声炮响之后,夏八姑才搀扶着唐樱慢慢的上了花椅。唐樱登上花椅之后便直接坐在了座位之上,夏八姑则是站立在唐樱的身旁,这时两侧的老少爷们又拉动了响炮,又是九声炮响之后,只见夏八姑对着两侧轻轻一挥手,两侧的老少爷们立刻丢下了手里的响炮,来到花椅之前将花椅抬了起来。
大刀把子刀莫言见状撇了撇嘴,道:“不就是选个洞女落洞吗?都是糊弄人的勾当,还摆出这么大一幅排场,真是他妈能穷讲究……”刀莫言话音刚落,只听二刀把子刀莫语接口道:“可不是咋的,大哥,我看这蛊族的人也就会这点花把式了,真格的硬碰硬,我看再多的人来也他妈是白给……”
两位老刀把子正说话间,只见一个南疆汉子走了过来,道:“诸位朋友,闻爷有话交代,各位跟随花椅便可直达落花洞,等到了哪里诸位朋友心里的谜团就都明白了……”说罢这个南疆的汉子转身便走,朝着花椅的方向便追了上去。
众人跟着这洞女的花椅沿着蜿蜒的山路而行,南疆少数民族特有的鼓乐之声在山间回荡,如果真是在谁家婚礼上听到这种声音,确实可以烘托出喜庆的气氛来,可是此时我却从这一阵鼓乐之声中听出了一丝凄凉的意味。众人跟着花椅在山间一直走了两个多钟头,直到时间将近午时的时候,才见到不远处也迎面走来一队抬着花椅的队伍,两只队伍相遇的时候,又是九声炮响,只见夏八姑搀扶着唐樱上了另外一座花椅,这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才又接着先前走去,而先前抬着夏八姑和唐樱的那几个汉子则是立刻掉头原路返回,期间过程干净利索,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范启龙看着大惑不解,喃喃的说道:“走了一半还得换把椅子,这不是瞎耽误工夫么?要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穷讲究,我看咱们早就到了落花洞了……”范启龙话音刚落,二刀把子刀莫语顿时冷哼了一声,刀白翎道:“你懂什么?这花椅可不是谁都能坐的,只有被选中的洞女才能乘坐这样的花椅,还有这炮声,在我们南疆,火药是十分宝贵的东西,只有地位非常尊贵的人才能享用这种礼法,而且这礼乐也不是普通的礼乐,这是我们南疆规格最高的礼乐,就是蛊王娶亲,也未必可以享受到这种礼乐,先前洞女所乘坐的花椅是送亲的,而现在换乘的这顶花椅是接亲的,如果洞女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发生任何意外,顺顺利利的换乘了花椅的话,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洞女正式成了山神的女人,如果这个过程中发生意外的话,这就说明山神不认可这个洞女,要重新选派一名洞女落洞才行……”范启龙又道:“白翎,你说的这些我看都是迷信,如果被选洞女接二连三的出现意外情况,那岂不是要换无数个洞女了,所有的洞女都发生意外情况的话,那岂不是山神爷爷这一年都娶不到媳妇了,这也就是说,蛊族的人也不用再选什么洞女落洞了,这样也好,省得人家好端端的大姑娘被祸害了……”刀白翎道:“你想的到美,那有那么简单,你以为重新选派洞女是儿戏吗?这可是要出血的代价的,一旦被选洞女发生意外,现任蛊王要亲自落洞向山神爷爷请罪,要在落花洞里待整整一个月,运气好的还可以捡回一条命来,运气不好的,下一任蛊王就可以提前接班了……”范启龙闻言摇头叹息道:“可惜可惜,这么苛刻的条件,蛊族不仅没有灭绝,而且这小日子还过得有滋有味的,要是我家的闺女被选为了洞女,你看我不拆了他们的花椅,我看谁他妈敢抬着老子的闺女落洞……”
说话间前方又是九声炮响,抬着唐樱和夏八姑的花椅忽然停了下来,我举目望去,只见眼前出现了一片平缓的空地,这片空地明显的有人为修整过的痕迹,而就在这片空地前方不远处的山坡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洞口,洞口之上刻着三个大字:“落花洞”。
花椅放下之后,落花洞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着南疆服饰头戴一张诡异面具的人来,此人走到花椅前后,夏八姑才搀扶着唐樱下了花椅,随后便跟着此人向落花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