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发话音刚落,只听一个熟悉的笑声从暗处传了出来,周局摇头晃脑的从暗处走了出来,冲着站在屋顶之上的陈长发拱了拱手道:“陈所长,没有想到吧,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看来我们还真是低估了你这个萨满教的大巫师,原本以为你只是个傀儡而已,实则你就是地地道道的罪魁祸首,那个小刘干事刘云,嘿嘿,我猜他也不是外人……”陈长发淡淡的答道:“周局,你能看出来他不是外人?看来我也小看你们十三局的人了,没想到这种大胆的假设,你们都敢往这方面来想……”“这有什么,陈长发,不是我松二爷吹,我老人家这辈子见过的奇闻异事那可多了去了,当然了,遇见你陈长发也算是一件,陈所长,其实你说你活了数百年之久,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既然当年那个前清的秀才邹若水都可以拘魂夺舍从而改头换面的继续生存下去,那之前的人为什么不能夺了邹若水的舍呢,陈长发,咱们都是明白人,事情到了这一步了,你还是全盘交代了为好,不要以为你活了几百年就可以在我老人家面前倚老卖老,我要是告诉你,我老人家见过小一千年前的人,还亲自跟他们打过交道你信不信?”话音未落之时松二爷慢悠悠的踱着步子从另外一侧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陈长发闻言冲着松二爷点了点头,道:“松二爷是么,你说的话我一点也不感到惊讶,道家阴阳术数博大精深,千百年来深谙道术的前辈数不胜数,别说您老人家见过小一千年前的人,就是见过大一千年前的人我也相信,不过那又怎么样,人家是人家你是你,如果松二爷有兴趣的话,那我不介意跟您老人家一对一的斗上一场,看一看是我这个数百高龄的朽木厉害,还是您老这位正当年的道门豪杰技高一筹……”大巫师说罢,松二爷当即就要开口应战,这时周局忽然拦口道:“大巫师,你这么说话可就没劲了,虽然我们俱是道门弟子,可是眼下我们更是十三局的官人,代表着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一对一那叫切磋技艺,我们对你那叫抓差办案,我不管你大巫师当年所居何位有多风光,也不管你现在是个基层的小所长还是城里的封疆大吏,只要你损害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扰乱了世间的阴阳平衡,我们就有权利和义务收拾你,你是想跟松二爷单打独斗吗?那也不是不可以,等你把我们所有人都打趴下了,那你自然有资本有能耐和松二爷单挑,到时候谁把谁的牙打下来那叫本事,不过眼下么,嘿嘿,跟你单打独斗还不是个时候……”
松二爷在道门中的身份虽然没有周局高,但是自从出道以来松二爷可真就没有怂过,正是因为松二爷师出茅山祖庭下的一个小分支,因此出道之后不仅英勇奋战而且十分注重自己的修为,别看松二爷这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即便是离开十三局算来也有个两三年了,可松二爷在这身功夫修为上可没有半点的懈怠,不说每天三五更的工夫,习气练功可也是一天都没有落下。周局和松二爷可谓是一对无比亲密的战友了,自然熟知松二爷的脾气秉性,如果刚才周局没有直接拦住松二爷的话,那松二爷肯定脱口而出就答应了大巫师的要求,说不定当即就要出手分个高低,倒不是周局对松二爷的身手不放心,而是周局作为目前的最高负责人,任何事情都要以全局为重,如果松二爷真的一时冲动和大巫师斗在了一处,如果松二爷对付大巫师如切瓜砍菜一般轻而易举手到擒来,那自然再好也不过了,可如果大巫师趁着和松二爷交手之时我们众人投鼠忌器之际找机会开溜的话,至少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克制大巫师手段的法子。
周局这番话立刻点醒了松二爷,松二爷闻言心里暗道惭愧,心说话好悬自己这一身的暴脾气差点坏了大事,当下急忙找补道:“周局这话说的不错,大巫师,既然你知道我松二爷乃是当代的道家名宿,嘿嘿,我老人家跟你单打独斗还真有点跌份,你想打也行,一是你把我们都放倒了,那时候我们自然避无可避,你想怎么挑就怎么挑;二是你现在就束手就擒,等到你接受了人民的审判被绳之以法之时,我会向上级给你申请一个单挑的机会,大巫师,你说这两条路,你选那一条呢?”
陈长发闻言毫无表情淡淡的答道:“久闻十三局威名,今日一见却令在下可发一笑,没想到十三局里的众位高手竟然都是如此货色,这以多为胜的手段,看来几位经常使用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以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不红气不喘,竟然没有丝毫的羞赧之意……”“大巫师这话说的就见识浅薄了,我们十三局此时是在抓差办案,可不是在走江湖耍把式,人越多势越重那说明大巫师您的身价越高不是,就算真如大巫师所言,我们十三局就是以多欺少以众欺寡,那谁让你往我们的枪口上撞来着,再者说了,这以多欺少以众欺寡,至少我们还是明面上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可不像有些人,歪戴帽子斜瞪眼,不敢以自己的面目示人,净整一些背地里害人的勾当,大巫师,你说这么一比较的话,是不是我们十三局的人个儿顶个儿的都算个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汉子?”
话音未落沈三郎晃悠着脑袋一伸手推开自家的大门走了进来,笑吟吟的看着屋顶上的大巫师。陈长发见到沈三郎顿时怒不可遏,心说话都他妈是你小子坏的事,你小子什么时候娶媳妇不行非得挑这个时候,在哪儿嘚瑟不行非要回到沈家屯来穷显摆,要不是你回到沈家屯来穷显摆,这些年来的心血也不至于就这么白白断送在这沈家屯中。想到此处的大巫师当即纵身一跃从屋顶上直接飘身而落,身形落到地上的时候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眼看着大巫师张牙舞爪的直向沈三郎扑了过去,忽然一道凌厉的劲风虚空而来直接拍在了大巫师的身上。
陈长发一时冲动,对准备了沈三郎下手的同时早已经暗中留意了周局和松二爷的动静,在这一动一静之间发现这二老似乎并没有要出手阻拦的样子,当下陈长发才无所忌惮的向沈三郎冲了过去。陈长发一个没留神被黑暗中这一道凌厉的劲风拍了个跟头,大巫师被拍倒在地的时候心下大惊,不顾一切的翻身而起以免众人趁着自己被拍倒之际一拥而上,等到大巫师重新站起身来之后才发现,包括沈三郎在内,院中的四人都静静的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并没有要趁热打铁的意思。
陈长发警惕的环顾了众人一眼,只见四人各自站在四个方向依旧平静的看着自己,丝毫没有要向自己出手的意思,当下心里有点暗自狐疑起来,沉默了片刻之后见到四人依旧无动于衷,大巫师陈长发忽然上手合十掐出了一道古怪的指诀,这指诀一出的同时从陈长发体内忽然闪出了四个虚幻的身影,这四个虚幻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向院中四人分袭而去,别看这四道虚影并不具有实体的特性,但是身影所过之处地上顿时留下了四道清晰的痕迹,这四个分袭而来的人影或拳打或脚踢,或十指为爪或双掌化刀,分不同的手法直向四人冲杀而去。
虚幻的身影本就不是实体,冲杀而出的速度何等之快,说时迟那时快,这眼睛都来不及眨上一眨的时候人影就已经杀到了四人的眼前,大巫师陈长发正是打算依靠着这闪电的一击给自己创造出逃出众人包围圈的机会,去不料不等正在这个时候,四道流光忽然从大门之外一闪而过,直向大巫师陈长发身上的任督冲带四大经络而来。大巫师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躲了开去,眼看着这四道流光穿从自己脚下穿了过去,不等自己身形落下之时却见那四道流光在空中一转,绕个弯又向自己的四大经络而来。
大巫师陈长发被这四道流光逼得上蹿下跳闪转腾挪,那四道虚幻的身影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看着陈长发脚下的身法竟然也颇有些章法,董伯召当下眉目一皱一道凌厉的旋风直向大巫师而来。这一道旋风正是董伯召从神兽驮风身上得来的御风之术,眼下自己的天风地雨阵被封,也只好利用风刃来助寒雨一臂之力,风刃过处只听“刺啦”一声,大巫师双臂袍袖顿时被卷成了一片碎布条。
半年前寒雨亲眼见到自己师傅所打出的雨氲寒星指,劲力所过之处竟然可以在空中转弯,好像巡航导弹一样具有热敏跟踪的效果,这些日子寒雨几经思索再加上自己的勤学苦练,终于摸到了这一手绝活的法门,眼下寒雨所发出的雨氲寒星指竟然可以控制自如,甚至比起当日金灯大剑的手法也不逞多让。
大巫师陈长发身法越闪越快,可是再快也赶不上这四道耀眼的流光,就在这四道流光同时钉在大巫师陈长发身上的时候,陈长发猛地发出一声长啸,数十道虚幻的身影顿时四下而散,雨氲寒星指光芒消失的一瞬间,数十道四下而散的虚影倏地又向屋顶汇聚而去,眨眼间大巫师陈长发昂首立在屋顶之上,居高立下的看着院中的众人。
随着一道道闪着金色火焰的脚步,寒雨一步一个脚印缓缓的向院中走来,陈长发见状不仅变色失声道:“残红落花惊风雨,雨氲寒星泣鬼神,步步生莲,峨眉祖庭的高徒季寒雨,好身手,好修为……”寒雨边走边平静的说道:“残红落花已成往事,雨氲寒星尚在人间,大巫师,你这一手化影分身诀也使得相当的潇洒,神族季寒雨佩服之至。”
听到“神族季寒雨”这五个字的时候,陈长发更加惊愕的无可无不可,当即开口又道:“神族季寒雨?据闻神族乃是当年女娲娘娘的后人,自从封神大战诸神退位之后,人间唯存神的传说,没想到人间竟真有神族后裔,我陈长发今日得见神族传人,虽死无憾矣……”
寒雨默默地点了点头,又道:“陈长发,你虽然以萨满教大巫师自居,实则乃是道门中人,虽然你也通晓一部分萨满之术,但是你的修为本质还是道家的基础,这一手化影分身诀乃是我道家至高无上的法门,现如今早已失传,没想到今日竟可以在此见到,陈长发,你究竟是何许人也?道门中人讲究的是无欲无为,你为何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妄取无辜百姓之三魂七魄,残害生灵?”
“哈哈哈哈……”陈长发闻言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罢多时陈长发道:“想必刚才我们二人在屋中的谈话诸位已经知晓,我说过,yuán • zǐ • dàn下无冤魂,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我陈长发也不是无缘无故的要与沈家屯的老少爷们过不去,佛家云有因必有果,我陈长发隐忍数百年,大功即将告成之际却被你们毁于一旦,竟然敬师不到学艺不高我自然无话可说,但是你们休想从我口中得知这一切的真相……”
陈长发说罢忽然一噘嘴发出一阵凄厉而又诡异的唿哨之声,声音过后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呛人的臊气,一阵“沙沙”的声音忽然由远及近的传了出来,眨眼的工夫昏暗的夜色中忽然亮起无数点暗绿色的光芒,周局见状大惊失色,道:“不好,这孙子又把黄皮子给招来了,大家小心,这些黄皮子不是普通的黄皮子,爪上口中带着奇毒……”
陈长发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道:“我说过,这笔账我早就算在了沈家屯所有老少爷们的身上了,既然你们毁了我数百年来的心血,那你们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都留下来给我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