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皮道闻言转过头来,瞥了一眼柳相如,道:“孙子,你口气不小,怎么,你想把这座原州镇魂塔推倒了,告诉你,把这座塔推倒了不难,不难啊,可是你把镇魂塔推倒了,藏尸洞野猪林中的万千阴魂怎么办,你指望地府冥宫那些个阴差,哼哼,那些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灵的货色,见到这个场面早就溜了,一旦这万千阴魂进入原州市,这座千年古城,可就要变成一座鬼城了……”
柳相如闻言又道:“老祖宗,这话您不说我还不知道吗,不过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一旦这原州城变成了一座鬼城,您说这责任在谁?在我们身上吗?您老人家怕什么啊,有咱们爷俩在,纵使万千阴魂真的进了原州城,那又能如何呢,咱们不用着急,有比咱们更着急的……”
狗皮道闻言点了点头,道:“孙贼,你说的也不失为一条计策,不过不到最后关头,这个法子可不能轻易使用,别着急,咱们先从这位冒将军身上找找看……”说罢狗皮道话锋一转,冲着冒奎又道:“我说冒将军,你这一身的方术,是不是从那个老道身上学来的?还有这个以魂养魂的法子,也是那个老道教给你的吧?”
冒奎闻言点了点头,道:“老神仙,您所言丝毫不差,末将原本就是本地人,家中有十来亩薄田,这日子还算过得去,末将自幼喜好枪棒,广拜名师学习武艺,十八岁那年,末将进京参加武科考,中了武举天字科二甲三十名,只因小人家世难以和其它世家子相比,无有闲钱打点朝官,在京中滞留了三年才捞到了一个参将之职,小人拿着公事回到原州任职,因带兵剿匪有功而荣升副将,原本这原州总兵之位应该是小人的,却不料京官诚勇巴图鲁查哈尔图避难便占了此要职,又因小人出身汉人而非满人,便处处遭其排挤……”
听到这里狗皮道一摆手,不耐烦的拦口道:“我说冒奎,我问你什么来着,你死都死了,还他妈忘不了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大清朝早就完了,都完了一百多年了,就算你小子想出去报仇,都找到那个什么诚勇巴图鲁叫啥苏察尔灿的……”
“老神仙,不是苏察尔灿,是哈查尔图,苏察尔灿末将知道,此人乃是广东十虎之一,一手内家拳十分厉害,此人乃是蒙古族大汗后裔,察哈尔氏,与末将也是同一科的举子,苏察尔灿为人忠厚仪表堂堂,当年乃是天字科一甲第二名的榜眼,后来只因得罪了僧格林沁……末将和苏将军尚有一面之缘……”
“待着吧,一说这个你就没完没了的,我看你个老不死的真是不想好了,是不是要我剥了你一身的阴魂你才肯老实,以后在我老人家面前少他妈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我问你,那个传授你方术的道人,姓字名谁长相如何?”
冒奎闻言一呆,愣了半天之后才支支吾吾的说道:“老神仙,实不相瞒,是末将无能,根本看不出那位老道的相貌,至于此人姓字名谁,末将更是不敢打听……”
狗皮道闻言点了点头,又道:“既然是这样,那这么办吧,你给爷爷说说,当时那个老道是怎么找到你的……”冒奎闻言点头答应了一声,当下又继续讲了起来。
冒奎率领众阴魂吓退施工队后,施工队先后也请来不少的能人异士前来勘察,不过那些身着道袍和肥头大耳的秃驴们来此勘察了一番之后,都纷纷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因此这工程也只能就此作罢,不过这些人中也不都是一些无能之辈,临走时留下话来,若想保住原州城,这藏尸洞野猪林不能再存放尸体,那座原州古塔也不能轻易的改动,这些能人异士一走,工程彻底的取消,藏尸洞野猪林闹鬼的传说不胫而走,到现在几乎已经没有谁再敢轻易探查这藏尸洞野猪林了。
从原州城里到原州古塔还有条绕远的山路可走,于是很多民间的旅游爱好者和摄影爱好者也可以通过这条路来参观这座原州古塔,不过由于这座原州古塔的特殊性,这里没有进行任何开发,也无法采取任何的保护措施。
冒奎和众阴魂这一安顿下来又是小二十年的光景,原本以为这种情况不会出现变化,却不料大概在三年前的一个晚上,一位神秘的道人出现在了藏尸洞野猪林,冒奎只道是施工队又请来了高人,当下号召起众阴魂如法炮制,但是这一次可不好使了,这位道人一出手便将众阴魂收拾的卑服的,冒奎再厉害毕竟也是一个死鬼,岂能和道门高人相提并论,这位道门高人一眼就看出了冒奎乃是这些阴魂的头领,抓住冒奎之后并没有为难冒奎,而是直接将其带入了这座原州古塔中。
进了古塔之后,纵使已经成了死鬼的冒奎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塔中死尸遍布,腐烂狰狞的样子着实令人胆寒,道人见状嘿嘿一笑,冲着冒奎道:“我说死鬼,我是人尚且不惧这些腐尸,怎么你一个死鬼还怕这个?”
见到这些腐尸之后,冒奎当即就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个道人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大活人能成天和这么多腐尸待在一起,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这事儿九成九的不是好事。这位道人似乎看出了冒奎的心理,当即嘿嘿一笑,道:“死鬼,你在这里一困就是小一百年,要是正常轮回的话,现在你也该到了抱孙子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了,你们一直无法去轮回转世,可知这是何故?”冒奎闻言摇了摇头,道:“末将未知,还请老天师指点迷津……”道人闻言点了点头,道:“你们不能轮回转世,不是因为你们命犯太岁,也不是你们造孽受了阴罚,而是因为这座古塔……”
“古塔……”冒奎闻言下意识的答了一句。
“不错,正是因为这座古塔,这座古塔可不是普通的佛塔,而是一座镇魂塔,就是这座古塔,镇住了尔等万千阴魂,令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冒奎闻言顿时就急了眼,当即喝道:“敢问老天师,是何人如此歹毒,非要将我等阴魂镇于此处……”
道人见状不慌不忙的答道:“冒将军休要急躁,其实当年修建这座镇魂塔也是迫不得已,原州乃是古丝绸之路的重镇,历来就是兵家战略要冲,因此这里乃是一片古战场啊,这数百年来,原州地区大战小战数以千计,那死去的人海了去了,一时间地府冥宫无法容纳这么多阴魂,也只好先滞留于此,等待时机慢慢渡化,却不料这藏尸洞野猪林中的尸体越堆越多,阴魂也越聚越众,所以才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如果不在此处修建这么一座镇魂塔,藏尸洞野猪林中的万千阴魂一旦爆发,尤其是在月满中天之时爆发,这强大的阴气和怨气,立刻会引起尸变,离此不远处的原州古城,马上就要化为一座鬼城,冒将军,眼下距离将军去世之时已过了百年有余,这原州城中的居民,说不定就是当年是你手下将官的后代,虽然你是个死鬼,但是你凭良心说,若如此推倒古塔,你可心安理得……”
老道这话直接把冒奎将住了,冒奎乃是一代领兵打仗的将军,自己带兵剿匪之时,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道人这么一说,冒奎心里一翻个儿,当即冲着老道抱拳拱手,道:“老天师,幸亏您给末将指点迷津,既然如此,末将认命了……”
老道看着一眼冒奎,哈哈一笑,又道:“冒将军,如果只是让你认命的话,老道今天就不来了……”
“老天师,此话怎讲?”
“冒将军,这座原州古塔在此矗立数百年,确实为保护原州古城做了不小的贡献,不过么,正所谓时移世易,就算我们不来动手推倒这座镇魂塔,那经过数百年来的风雨侵蚀,这座镇魂塔终究还是会倒掉的,既然如此倒不如我们提前想一个万全之策,即能令尔等众阴魂魂归地府再世轮回,又能确保这原州古城无恙,你说可好……”
“善……此言甚善……”
“不过冒将军,要实现这个目标也不容易,眼下贫道身边无有帮手,不知你可愿意为贫道效劳……”
“这……末将乃是一介阴魂,恐无法为老天师效命……”
“哈哈哈哈……这个你不用担心,以后你我便以师徒相称……”
听到这里狗皮道皱眉拦口道:“这么说,从三年前开始,这个老不死的道人就开始给你施术,利用以魂养魂之术使你逐渐生出实体?”
冒奎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吱声,狗皮道又道:“除了这以魂养魂的方术,这个老牛鼻子平时都干些什么,还有,那个老把头为什么会和你勾结在一起的?”
冒奎道:“实不相瞒,刚开始我也不懂得什么以魂养魂的方术,只觉的自己的鬼力越来越强,后来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化出实体,自然喜不自禁,师傅见我可以化形之后,一句话就差点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