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我说的都是真的,舅妈,您别不信,当时我就在现场,我在那小哥俩身后走来着,昨天晚上这天儿还真邪性了,路上一辆车都没有,要是有我早就搭车回来了不是,原本我也没打算从桥上走,我不也是为了偷个懒搭个车吗,就咱村儿,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的车我不认识啊,我刚上桥就发现那小哥俩了,他俩也正往回走呢,我刚想张嘴叫他们一声,桥下就涌出一层水雾来,我看的真真儿的,一个影子一晃大马哈就没了,就剩下小驹子搁哪儿哭开了……”
老妇人闻言又道:“天福,你真会编瞎话,告诉你,大马哈这孩子八成已经没了,人死为大,你小子在死人身上穷编排,那可是缺了大德的,你小子最好给我闭嘴,滚,滚远点……”老妇人说话间便伸手往外推,天福闻言不干了,急道:“舅妈,怎么你也不信啊,我说的是真的,水雾中真的有个影子,我看着好像还是一只大鱼,光鱼脑袋就有这么大,嗯……得有这么大……”天福边说边比划,双手环抱比量了一下尺寸后又扩大了一些,老妇人闻言笑道:“好了好了,舅妈还有活儿呢,没工夫听你穷扯淡,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哐当……老村长在吗……”随着一阵话音,一个老头子背着双手推开院门走了进来,见到天福舅妈之后点了点头,又道:“老嫂子,宝禄在家不……”“在家在家,我这就给你叫去,天福,快给你七大爷沏茶……老头子,七哥来了,你赶紧起来吧……”
老村长闻声痰嗽一声,急忙出了屋子招呼这位老者进屋,老者进屋之后,老村长便随手关上过了屋门,很显然这是不想让外人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天福沏好茶水刚刚摆到桌上,就听老村长道:“天福啊,去,到市集上割条羊腿回来,我和七哥喝两盅……”
天福心里明白,老村长的用意自然不是要自己去割什么羊腿,不过就是支开自己而已,这个时候舅舅还能有啥烤羊腿的心思,天福刚刚从屋里出来,便看见舅妈也被轰了出来,只听老妇人念念叨叨言语间颇为不满,天福见状只好离开老村长的家,直向湖边而来。
湖边已经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一辆警车时不时的闪着蓝红二色的警灯,几个身着水湿衣靠打扮十分专业的人员在湖中捞人,从早上一直到天色渐晚也不见大马哈的尸体被捞出来,一个身着便衣的中年男子蹲在小驹子身旁,道:“小驹子,你真的看见你哥哥,从桥上落到水里去了?”小驹子闻言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时一个中年汉子走了上来,道:“这位警官,孩子太小也不会说个话,据他回忆当时湖中升起一层水雾,俺家老大一瞬之间就没了,孩子只听到一声落水的声音,要不是老大落水,哪里还会有其他什么东西落入水中呢,如果是其他东西落水,那么大的一个孩子又到哪里去了?”
中年警官闻言点了点头,眉头紧锁盯着眼前的这片湖水,不一会几个专业人士纷纷上岸,低头在中年警官身边说了些什么,中年警官闻言点了点头,当即下令收队,这时小马驹的爹不干了,当即一把抓住了中年警官,道:“这位警官,你们可不能走啊,你们要是走了,谁来管我们家大哈啊……”
眼看着这位中年汉子悲痛欲绝,中年警官轻叹一声,道:“马同志,放心,不是我们不管,你也看到了,我们的专业打捞人员都没有在水里找到孩子的遗体,说明孩子根本不在这里,这样,我们回到队里进行下一步深入研究,同时在邀请一些全国更加权威更加专业的水下作业团队过来,放心吧马同志,我们虽然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但是至少我们还得将孩子找出来……”
南梁新村出现妖怪吃人的事情不胫而走,接下来的几天不少的村民都纷纷搬了出去,除了几拨信誓旦旦而来却又无功而返的专业团队以外,还有不少的小报记者和民间猎奇者前来明察暗访,眼看着这些一个个打扮的洋里洋气的城里人,天福有意想主动上去说些什么,但是又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当下还是向自己舅舅家走去。
这几天七大爷每天都在舅舅家中,好像住在舅舅家一样,此时院中早就摆好了一堆炭火,一大条羊腿正加在上面烤的滋滋冒油,天福见到老村长和七大爷正在喝酒,当下便准备转身离开,不料这回自己的舅舅没有轰他走,反而一招手请他坐下来一块吃喝。
有外人在场,天福变得生分了许多,七大爷拿着小刀在羊腿上片下一层羊肉递了过去,道:“天福,吃,大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可劲儿造,管够儿……”
天福闻到肉香的时候早就馋的哈喇子横流了,当下接过烤肉就大吃了起来,这一口肉刚嚼了几下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只听七大爷又道:“天福,听说前几天,你亲眼看见那东西了?”
天福闻言一呆,好悬没被这口肉噎住,使劲儿的将口中的羊腿肉咽下后,这才急匆匆的道:“是啊七大爷,我真看见了,那东西好像是一条大鱼,直接将大马哈叼走了,七大爷,舅舅,你们琢磨琢磨,要不是妖怪吃了大马哈,那为啥这么多天都没找到大马哈的尸体呢?”
老者闻言点了点头,掏出烟袋锅装满了一锅烟草“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不多时院中便弥漫出一股烟草的气味,老村长刘宝禄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天福见状尴尬的一笑,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院门。
天福刚走,老者看了一眼刘宝禄,轻叹了一声,道:“宝禄啊,看来这是咱们南梁新村的一劫啊,你是村长,路子广,赶紧去找找高人吧,有高人坐镇,兴许这一劫还能化去,否则的话,咱们南梁新村,可就保不住了……”
老村长刘宝禄闻言一惊,道:“七哥,难道您老人家也束手无策,您老可是南梁神卜啊……”不等刘村长说罢,老者一摆手拦口道:“宝禄啊,但凡有一线生机,我都不会如此说,前几天出事前我就卜了一卦,未来情况很不乐观啊……”
“嘭嘭嘭……”老者话音刚落,老村长的大门又被敲响了,这时一个汉子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道:“老村长,七哥也在啊,你们快起看看吧,马二棒,得了一种怪病,眼瞅着就不行了……”
二人闻言一惊,也不顾上火上的羊腿,起身便跟着这名汉子奔了出去,三人来到马二棒的家中一看,只见马二棒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紫青色的模样,双眼眼窝深陷,一个身着白衣大褂像是护士模样的女子正眉头紧皱的给马二棒扎针,可是马二棒的皮肉硬的出奇,半天这个小护士都没有把针头扎进去,七爷见状走了过去,一把拨开了小护士,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马二棒,忽道:“所有人都退出去,二棒媳妇,这些天,二棒吃了什么没有?”已经哭成泪人一般的中年妇人摇了摇头,道:“七大爷,二棒那天晚上回来啥也没吃,第二天就开始发烧,这才几天的工夫,人就成这样了……”
七爷仔细的看了看倒在床上的中年男人,道:“人命关天事不宜迟,宝禄,来看这一次我得亲自动手了,你们几个给我搭把手,把人抬到我家里去,再给我找几个腿脚麻利儿的人备用……”
盛夏季节的京城比大西北要闷热的多,京城西郊柳辛村中的一所深宅大院中,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妇人正从厨房里摆出四道清淡的小菜,不多时一位半大小子推门而入,冲着中年妇人嘿嘿一笑,伸手抄起一根碧绿可人的芹菜放入口中大嚼了起来,中年妇人嗔道:“多大了还没个正形,赶紧洗手去,随即转身又从厨房中端出一碗红彤彤油亮油亮的东坡肉来……”
半大小子匆匆洗了把手,坐在桌前抄起一个大馒头就吃,一口馒头一口肉,吃的是满嘴流油,中年妇人坐在桌前耐心问道:“相如啊,你毕业都一年多了,若是还不赶紧的找个正事做做,这人可就废了,
我看你还是进十三局就得了,至少你的师叔伯他们都在,还能替我管着点你……”
半大小子闻言急道:“妈,你可拉倒吧,我才不去呢,这都啥年代了,还整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那老一套……”“住口,老一套怎么了,我看这老一套就挺好,明天我就去找文局,让他给你安排进去,省得成天在家蹭吃蹭喝……”
“诶爸,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着家里还缺我这一口饭吃,你要嫌我吃的多,明儿个我就去二叔家找口吃的……”
“相如,家里是不缺你这口你吃的,但是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晃荡下去吧,当年我们为什么要搬出柳家庄,还不是为了让你们都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