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多罗加瓦一出口便句句指向自己的师傅,早已经按耐不住的柳相如终于跳了出来,冲着多罗加瓦喝道:“这位多罗上师,敢问如果我师傅闯过了这三班佛典如何说,闯不过又如何说?”
多罗加瓦见到柳相如只是一个孩子,自是没能将柳相如放在眼里,当下便冷笑了一声,道:“如果秦上师能够闯过我们格玛派的三班佛典,那便可以证明,秦上师与我佛有缘,不仅佛法修为精深,而且品相端正,自然可以在我密宗格玛派中有发言权,如果闯不过么,嘿嘿,我们密宗格玛派虽然不敢妄称名门正派,但是一点点的骨气和勇气还是有的,这法会乃是我们密宗的法会,就请相关人等速速离去吧……”
柳相如闻言哈哈一笑,又道:“多罗上师,按照你的意思,如果我师傅无法闯过三班朝典,别说我大海兄弟的大法僧没了着落,就连我们参与密宗法会的资格都没有了,是这个意思吧,其实照你的意思说过不过分?一点不过分,要求的甚为合理,既然我们想参与密宗法会需要闯一闯这三班佛典,我大海兄弟荣升大法僧也需要经历一番这个三班佛典,敢问多罗上师,当年你有没有闯一闯这三班佛典,既然这个要求是你的提出来的,那么好,你也当着我们众人的面,闯一闯这三班佛典如何?如果你能闯过去,那没什么可说的,说明多罗上师您是一位佛法精深品德高古的密宗弟子,如果您也闯不过去的话,嘿嘿,那就讲不了说不起了,要么说您多罗上师就是个滥竽充数的货色,要么就说明你们密宗的三班佛典,根本就是个害人的工具……”
“你……你你……啪……”多罗加瓦闻言当即被气得脸色通红,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当即一撩僧袍,直接走上前来,指着那十八尊佛像道:“这位小施主,既然你口出狂言,贫僧就要跟你比一比,看看谁闯不过这十八伽蓝阵……”
“闯就闯,大不了有死而已,何足道哉……”话音未落柳相如大步流星的便往那十八尊佛像中走去,多罗加瓦见状急忙手掐指诀默诵经咒,就在柳相如刚刚踏入阵中之时,忽见这十八尊佛像立刻动了起来,分为九九之数居然一瞬之间形成了一大一小两个同心圆,柳相如一怔的工夫,忽见无数道掌影同时向自己额头上压了下来,柳相如急忙纵身闪躲,却不料这些掌影好像长了眼睛一般紧跟着自己追了过来,阵中隐隐传出一股巨大的压迫之感,瞬间额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为难之际柳相如忽然踏出了竹林步法,精妙的步法似乎正是这十八伽蓝阵的克星,柳相如在阵中凭借灵活的步法居然躲过了这道道掌风,眼看着阵中正前方似乎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通道,柳相如没多想,当即脚尖一点地便向前方纵了出去。
不等身形落下,眼前一道巨大的掌影凭空而出,直向柳相如的面门而来,柳相如见状大惊失色,慌忙之间气贯全身,冲开四象经络照着正前方就劈出了一记四象手,两道巨大的掌印撞在一起引起了一阵剧烈的波动,柳相如被震得原地翻了几翻才落了下来,再看之时,只见自己眼前那有什么笔直的通道,一座座造型怪异的佛像将自己团团围住,哪里有半点空隙。
在场众人见到柳相如被困阵中,脸上皆露出些许担忧之色,唯独白衣男人面无表情,似乎阵中的柳相如跟自己毫无关系,更没有要出手相助之意,阵中的柳相如左冲右突折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如何突破这十八伽蓝阵的法门,如此下去就是干耗也得把他耗个半死,当下柳相如直接盘膝而坐,将体内九天玄雷之气释放出来的同时将天眼也冲了开来。
炽红色的九天玄雷之气化为无数道细小的电弧密布在柳相如的身上,乍一看柳相如似乎穿上了一件炽红色的丹衣,柳相如只觉阵中道道凌厉的气息直奔自己而来,当即也是舌前一顶上牙膛较丹田一力混元气,准备硬扛下这一击,趁着这个工夫用天眼查看一番,看看这十八伽蓝阵的真正阵眼在哪里,数道凌厉的气息拍在柳相如身上好似数柄大锤轰在自己身上一般,这几下挨的虽然有些狼狈,但是撞到自己身上的气息好像有些熟悉,一瞬之间柳相如也顾不得辨别这熟悉的气息源自何处,立刻将天眼中的气息释放了出去,透过天眼中的气息看去,脑海中的情形却令自己大吃一惊,只见那布成十八伽蓝阵的十八尊佛像仍在原地根本就是一动未动,一瞬间柳相如忽然反应了过来,当即散去自己一身的气息,几个深呼吸之后发现阵中果然再无动静,那一阵阵凌厉的杀气和压迫之感荡然无存。
柳相如回头匆匆瞥了一眼还在手掐指印口诵禁咒的多罗加瓦,冷笑了一声,当即昂首迈步直向前走去,这一路居然畅通无阻,那十八尊佛像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哪里还能动弹半分半毫?
见到柳相如昂首阔步直接穿过了十八伽蓝阵,董伯召等人自是欢喜无限,众位密宗弟子见状也是十分惊异,这十八伽蓝阵别说是外人了,就连密宗格玛派的内门弟子灌顶高僧,也未必能轻而易举的从其中闯出来,柳相如的能耐,还真的一起了一波小波动。
柳相如冲出十八伽蓝阵后率先来到白衣男人面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师傅,弟子未辱使命……”白衣男人点了点头,道:“我以为你至少要在困在里面一个时辰,没想这么快就出来了,既如此,相如,你的事,师傅以后就不操心了……”白衣男人说罢束手而立,不再理会那位多罗加瓦,多罗加瓦依旧口中默诵着禁咒变换着指间的手印,似乎没有发现柳相如已经从十八伽蓝阵中闯了出来,这一幕只看得端禅老活弗图伦敦珠和波齐大活弗脸上一阵尴尬,有心想干咳两声发个暗号啥的提示一下,见到白衣男人那一双凌厉的目光后,当下还是隐忍了下来,柳相如伸手搭在一尊佛像上,半倚着看着兀自唱诵经咒变换手印的多罗加瓦,冷不丁“噗嗤”一笑,道:“我说多罗上师,我都从里面闯出来了,你还念个什么劲儿啊……”柳相如话音刚落,殿中顿时发出一阵稀稀拉拉的嬉笑之声。
多罗加瓦抬眼见到柳相如就站在自己面前时,似乎有些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柳相如用一种略带着嘲讽的语气道:“怎么样多罗上师,晚辈弟子不才,这么久才闯出这十八伽蓝阵,是不是让你有些失望了,既然晚辈弟子闯出来了,那我师傅他老人家,想必就不用走这一趟了吧……”说罢柳相如冲着那十八尊佛像一指,又道:“多罗上师,既然你能开启这十八伽蓝阵,自然能也能闯出去了,请吧,也让我们这些晚辈弟子涨涨见识……”
柳相如说罢,多罗加瓦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抬眼看向那位新晋的大法僧范大海时,见到范大海眼神飘忽不定,当即又计上心头,道:“好,好一个后辈弟子,既然你能够闯过这三班佛典的第一道,行,那就代表着我佛祖师认可了,在坐有一位算一位,都可以留在这里观礼,不过可有一样,你虽然可以闯过这十八伽蓝阵,但是别忘了,你毕竟是不是我们密宗格玛派的大法僧,如果此时老活弗宣布,由这位小英雄担任我密宗格玛派的大法僧,贫僧无话可说,可是他呢,要担任我密宗的大法僧,这个胖子必须要走上这一遭……”
多罗加瓦说罢,范大海心里顿时一震,心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我他妈要是没当上大法僧便罢,要是当上了,以后非他妈好好调理调理你不可……
范大海心里怨恨归怨恨,事情头儿逼到这个份上了,自然也不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时周博文走到范大海身边,轻声道:“大海啊,别怕,大师兄能闯过去,你一定也行,师傅还有那两位大活弗都掌过眼了,你手里的水沁天珠那可不是义乌的地摊货,听我的,只要你进去,马上把水沁天珠请出来,我看这事基本上就成了……诶,那个多罗加瓦我看着十分不爽,你要是还当我是师兄,等你当上大法僧后,要是不好好调理调理这个老棺材瓤子,咱们以后就别称兄道弟了……”
周博文的话给了范大海无穷的勇气,这个胖货当即按着周博文的提示,稳了穏心神,迈步上前假装心里不紧张,可是那只攥着水沁天珠的手不自居的抖动起来,多罗加瓦见状冷笑一声,一摆手道:“大法僧,请吧……”说罢双手掐住一道手印,当即口中又唱诵起经咒来。
范大海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多罗加瓦,当即气贯全身,紧握着水沁天珠直向阵中走去,刚刚迈入阵中,范大海只觉眼前一阵眩晕,十八尊佛像飞速的转动起来,瞬间便形成了一大一小两个同心圆,将自己牢牢的围在了其中,无数道凌厉的杀气顿时从这十八尊佛像中激发而出,直向范大海而来,范大会登时将气息注入水沁天珠,瞬间一层异样的光芒将范大海的身形笼罩在其中,一尊虚幻透明的佛陀影像在范大海身后若隐若现。
蓦然间十八尊佛像忽然同时停了下来,那无数道凌厉的杀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范大海抬眼再看时,只见那十八尊佛像围成两个同心圆,一个个朝着自己卑躬屈膝,范大海见状下意识的诵出了一句佛号,眨眼间这十八尊佛像同时来了一个大转身,将后背留给了自己,正在范大海狐疑之时,忽听老活弗图伦敦珠惊呼道:“阿弥陀佛,我佛法相显圣,众僧叩拜……”
老活弗图伦敦珠说罢当先朝着范大海叩拜起来,紧接着跪倒在地的便是那位波齐大活弗,两大活弗都跪倒在地,其余众僧岂有不跪之理,叩拜之后老活弗图伦敦珠站起身来一指多罗加瓦,喝道:“多罗加瓦,我佛法相显圣,这三班佛典,还要继续下去吗?”
老活弗图伦敦珠说罢,大昭寺内无数道目光直看向多罗加瓦,多罗加瓦迫于众人的压力,当下也只好跪倒在地叩拜起来,此时早有几个有眼色的小沙弥手捧着一件镶着金边的僧袍给范大海披在了身上,寺中众僧见状当即山呼海啸一般喊了起来。
周博文一双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多罗加瓦,但见得多罗加瓦俯首在地,嘴唇虽然也在频频抖动,但是很明显他的唇形和其他众人明显不同,周博文顺着多罗加瓦对面的方向找去,果然见到一个捧着托盘的小沙弥,嘴唇微动似乎是在和多罗加瓦一唱一和,一瞬间周博文心头涌起一丝不妙的感觉,当即张开上手喝道:“停……快停下下……都别吵吵了……我叫你们别吵吵了……”说罢周博文一脚将身旁的一张法桌踢翻在地。
法桌“呼啦”一下被踢翻在地,殿中终僧当即安静了下来,两位老活弗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博文,周博文也不顾众人的眼神,当下紧走两步径直来到那位小沙弥面前,直接将小沙弥推到了柳相如的身边,道:“大师兄,你给我看住了,多罗上师,刚才演的一出好戏啊,我就不明白了,大昭寺里这么多僧人,唯独只有你对密宗格玛派忠心耿耿的吗?又是质疑这质疑那的,还搬出三班佛典来,你想干什么?别以为我们那么好糊弄,你是大昭寺藏书楼的执事僧,不在经楼里看守密宗经卷,来这里参加哪门子的密宗法会?还有,刚才你和哪个小沙弥……对,就是他……用的是唇语术吧,当着众人的面,来说说吧,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多罗加瓦闻言大呼冤枉,这时端禅大活弗一把抓起那个小沙弥,喝道:“巴郎,说,有没有这样的事……”这个叫做巴郎的小沙弥见状惊惧不已,正欲开口之时,忽见多罗加瓦猛地一抖手,只听一声惨呼,巴郎胸前扎着一只牛耳尖刀,顷刻间绝气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