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佛法高深,眼睛一闭一合之间,激荡的心情便平复了下来,可当他看到长桌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装备三件套,愣了一下,浓浓的屈辱感瞬间又从他的心中涌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有恃无恐?
或者说是羞辱?
他强压怒火,深深的吸了口气:“多谢几位师弟关系,老衲没事,不过在降妖途中,出了些小小的意外。寺中事务繁忙,几位师弟请回,老衲想一个人静静。”
话已至此。
几个长老哪怕心中有一肚子的疑问,也不得不咽了回去,各自道了声佛号,退出了禅房。
法海终究是金山寺的主持,又是佛祖看重的弟子,此趟出去降妖,怕是受了委屈。
他若不想说,还是不要逼他好了,倒不如私下调查,总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他们刚走出禅房。
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小沙弥慧明的尖叫声:“师傅,你……你的肚子……你的肚子在流血……”
众僧连忙回转。
又来?
法海低头看着突然多出了一道伤口的小腹,痛苦的哼了一声,伸手捂住了腹部,艰难的向前走了两步,认命般的坐在了蒲团上,调动起全部的功力,用来收缩伤口疗伤。
上次劳师动众都没能挡住邪魔的攻击,这次他索性认了,大不了事后疗伤就是了。
眼瞅着法海的身上崩开了一道道伤口,几位长老看得心惊肉跳。
戒律院长老颤声问:“师兄,可是那狐妖所为?”
“他若有那么大的本领,我早就荣登极乐去见如来佛祖了!”法海抬了下眼皮,无视了身体不断多出的伤口,“昨日我于雷峰塔闭关,得到了佛谕,邪魔入世,天庭、灵山已显乱象。我虽不知天上发生了多大的变故,但我身上这莫名出现的伤势,怕不便是祸乱天庭的邪魔所为,不必大惊小怪,等佛祖查明真像,邪魔伏诛,怪事尽去。把这当成一场修行就是了……”
知客长老道:“师兄莫慌,我去取小还丹。”
“不用劳烦师弟了,死不了。”法海的左眼突然多出了个黑眼圈,他脑袋晃了一下,重又恢复了平静,“几位师弟既然回转,便听我说上几句吧!”
戒律院长老颤声道:“师兄,你一直在流血,如果没有什么大事,还是等伤势稳定下来再和我们说吧,运功疗伤最为要紧。”
“我接下来说的便是大事。”法海环视众人,平静的道,“此番我下山,一是奉佛祖旨意,在人间调查邪魔入侵一事;二便是调查钱塘蛇妖报恩一事;原本我以为两件事并无关联,但我回寺之后,却突遭邪魔袭击,恐怕不是巧合。”
监院长老一震:“师兄,你的意思,那蛇妖和狐妖便是为祸天庭的邪魔?”
“即便不是,恐怕也脱不开干系。”法海沉默了片刻,亮出了掌心的肥皂,道,“蛇妖和狐妖勾结,在钱塘县妖言惑众,以报恩之名,在钱塘县召集富户,意图集资兴建肥皂工厂。我本不以为兴建肥皂厂,会有多大的隐患,但直到我打上门去,打算以无上佛法荡平妖窟,还人间一个个朗朗乾坤,却不料,被狐妖以一块小小的肥皂戏耍,尊严扫地,最终还被引回了金山寺。直到此时,我方才醒悟,狐妖借民间大事兴建的肥皂厂,恐怕才是他们扰乱人间的根本所在……”
“师兄,我不太明白。”放在接触过肥皂的知客长老道,“那似乎就是一块洁净用的肥皂团吧!不过精致了一些,上面既没有神通,也没有妖气。”
“师弟终究还是小瞧了这块肥皂。”法海苦笑了一声,一五一十的把他降妖过程中的遭遇讲了出来。
把几个长老听的目瞪口呆,咋舌不已。
戒律院长老道:“小小的肥皂竟有如此威力吗?”
“若只是正常的肥皂,我又何须如此担心,由他们报恩就是,毕竟,我佛慈悲。”法海道,“但此事事关重大,而且,在关键时刻,邪魔为阻我出行,竟又对我出手,事情太巧了,让我不多想都不行。此次,我恐怕又要因为伤势休养几日,不得不劳烦诸位师弟替我走上一遭了!不然,若肥皂厂建成,天下尽皆是狐妖的肥皂,人间危矣,正道危矣。”
“师兄尽管吩咐,为天下正道,我等愿赴汤蹈火。”戒律院长老双手合什道。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法海已然成了一个血人,他吐了口血,艰难的道:“速速联络天下正道高人,要么速速击杀狐妖,要么暗中破坏,务必阻拦肥皂厂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