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华淑琪过得真是感慨。
出门在外,荷包丰盈和囊中羞涩,差别实在太大。她从金陵一路走来,还从来没有一个晚上住这样幽静一个小院。屋子里陈设雅致,非常干净。六扇屏风后面,一个婆子还为她放好了热腾腾的洗澡水。
奔波了那么久,好好洗一次澡,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真是再重要也不过。并不是很懂这道上的规矩,下意识,华淑琪把这样贴心的照顾当成那位程公子对自己的呵护。
踏足热腾腾的水中,清澈的水一点一点漫过身体,华淑琪浑身舒泰,心里更是高兴。
趴在捅沿,她就想:“程公子对我这样用心,不答应我做他的丫鬟,不定是想更好的事。”
什么是更好的事?
华淑琪一个人在房间里,还是羞红了脸。
泡了半个时辰出来,换上干净的中衣,躺在床上,华淑琪又神驰良久,才隐隐多了点心神不宁。但这时,困意袭来,很快,她便已入睡。
一夜睡得很好,第二天,一觉醒来,外面阳光已非常好。
华淑琪急忙穿衣下床,打开门,只见日头高起,问进来送水的婆子:“几时了?”
婆子说:“已是卯时。”
“卯时?”华淑琪一听这话,可就急坏。都已经卯时,程公子和他两位手下不会已经离开客栈。急急忙忙回去拿包袱。拿了包袱,华淑琪冲出院子,火速来到客栈大堂。
店堂里面,程倚天和萧、殷二人正在吃早饭。
清炒蕨菜、炸毛豆腐、烧饼一盘以及切开的六个咸鸭蛋,搭配浇头面,程、萧、殷三人食指大动,吃得很是尽兴。
看见华淑琪冲过来,程倚天颔首,殷十三开口招呼:“华小姐早。”
华淑琪知道他在程倚天面前的分量,不敢怠慢,收敛毛躁,端端正正行了个万福,口称;“十三爷。”又对萧三郎说:“三爷。”最后对程倚天说:“程公子,你早。”
“早。”到底读过书,本就相貌不俗的程倚天出口文雅,“不介意的话,华小姐请坐。”
三男一女,只要没有失礼,江湖人并不在意。
伙计过来,问华淑琪:“姑娘用点什么?粥、饭还是面条?”
华淑琪想了想,大胆道:“馄饨有吗?”
伙计一呆,摇头:“没有。”
程倚天便笑着给她做了个主:“来点粥吧。”转目对华淑琪说:“这儿有特产小黄米,泉水煮,煮烂了,很是香糯可口。”
华淑琪一听,立刻展颜道:“既这样,就听你的。”侧目看伙计,“来碗粥吧。”
“小黄米的?”
程倚天点点头。
伙计下去。不一会儿,一碗粥端上来,稠稠的,华淑琪喝了一小口,热乎乎,果然香糯。
萧三郎坐在程倚天的右首,问华淑琪:“华小姐是吴人?”
华淑琪微怔。
萧三郎说:“吴人喜欢吃馄饨。”
“噢!”只是小吃食,便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华淑琪干脆不瞒他们,照实说,“我是金陵的。”
“金陵——”这个地名说出来,萧三郎和殷十三都凝了神。两个人一起不开口,脸色均很严肃。
华淑琪不晓得自己话错在哪里,感觉到气氛变得压抑,目光逡巡,少不得扫向程倚天。
可是,程倚天却是和她一样感到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