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给我个名分吗?”林有期轻捧着她发烫的脸颊,和她距离极近,乌黑发亮的深眸认真郑重地凝望着她。
陆染的心跳早在他的薄唇触碰过来的那一刹那就失了节奏。
此刻正不受控地活蹦乱跳。
听到他这句话,她的长睫轻颤,心尖也跟着颤。
陆染没有立刻回答他。
她很认真地问了问自己,是不是可以答应他。
然而,大概是心里觉得在他那里受过的委屈还没有全部消解,又或许……她只是在跟自己较劲,觉得自己总是这样被他很轻易地撩动很不争气,陆染并不想现在就让他轻而易举地得偿所愿。
她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双手扯下来,松开。
陆染暗自沉了口气,收拾好情绪后,她的嘴角轻牵,上扬几分,眼底闪过促狭,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勾唇疑问着喊他:“小叔?”
她这句“小叔”,让林有期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拒绝她时说过的话。
“你要是愿意喊我一声小叔,我就待你跟林星浅一般。”
“我只能是你小叔。”
林有期的薄唇微抿,瞅着她不眨眼。
须臾,林有期不死心地厚着脸皮问:“能不能换个?”
超记仇的陆染以牙还牙:“我只能是你小叔。”
“哎呀,这句话好熟悉哦,在哪里听过呢。”她把玩着发尾歪头冲他笑得无辜又无害。
被处刑的林有期无奈低叹。
气性好大的小丫头。
还在生他的气。
那就只能继续哄继续追。
“你去睡吧。”林有期温声道。
陆染睁大眼,不解地问:“你不走我怎么睡?”
林有期瞅着她,一本正经地问:“我走了你能睡着?”
陆染:“……”
这倒也是。
他轻叹,声音低沉:“去睡吧,我在客厅。”
陆染咬了咬嘴巴里的软肉,又鼓鼓嘴巴,然后“哦”了声。
她转身回了卧室,随即林有期听到一声咔嗒的落锁声响。
林有期:“……”
他关了客厅的灯,走到沙发那边,坐下来。
虽然知道林有期就在客厅,但回了卧室的陆染还是不敢关灯睡。
她躺到床上,盖紧薄被,将整颗脑袋都埋进被子里。
不多时,被憋的喘不过气的陆染迫不得已,将被子掀开一点点缝隙,这才闭上眼。
然而,她一合眸,恐怖电影里的画面和音效就不由自主地往外冒。
吓得陆染又立刻睁开眼睛。
最终她只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陆染再次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林有期举着手机出现在她眼前的画面。
然后他在她害怕地跟在他身后时,牵住了她的手。
又在灯光亮起的那一刻,拥抱了她。
他的胸膛似乎总是那么炽热温暖。
陆染的身体微微泛热,轻轻抬手触碰了下自己的嘴唇。
她想起了他刚刚落在她唇上的那个吻。
还有他送她的那条项链。
项链。
陆染把手从被子里伸出去,将那条被她放在床头柜的项链摸了过来。
她把项链挂到脖子上,手捏着冰凉的链坠,攥紧。
他送她这条项链时说的那番话在她的耳畔处回荡起。
莫名的,巨大的困意袭来。
陆染渐渐地睡了过去。
林有期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眼休息。
短暂了睡了几个小时,他被一道开门声惊醒。
林有期立刻起身,然后就看到昏暗中陆染摇摇晃晃地往这边走来。
他绕过沙发,往前走了两步,低声问她:“怎么了?”
小姑娘困倦地轻哑道:“喝水。”
林有期便转身去给她倒水。
结果刚给她倒了杯热水壶里还温着的水,没来得及转身,后背就被撞了下。
陆染没骨头似的抵着他的脊背,整个人都要趴上来。
林有期的身体一僵,脊柱线条瞬间绷直。
他怕她歪倒,转身的时候伸出一只手来虚虚地在旁边护着她。
而后,林有期端着水杯凑到她的嘴边,声音难得温柔:“来,喝水。”
陆染的眼睛睁不开,就这么懒倦地闭着眸,听话地张开了嘴巴,被他小心翼翼地喂水喝。
喝了少半杯,她撇开头不再喝,转身慢腾腾地回卧室。
这次门关上后,没有再落锁。
林有期还杵在桌边。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水杯,仰头将剩下的水一口气喝完。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温水,他却尝到了甜的味道。
黎明四点半,天际泛亮。
林有期准时从沙发里坐起来,在走之前去了卧室那边。
她房间里的灯亮了一夜。
林有期知道是她害怕才不敢关灯。
本想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后帮她关了灯就走,但门被打开后他的脚就不受控制地走了进去。
女孩子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
白皙的小腿和莹白的脚丫露了出来,上半身倒是遮得严实,将小脑袋一并藏在了被子里。
林有期先是帮她把小腿和脚盖严实,而后又慢慢地给她往下拉了点被子。
结果意外看到了她偷偷戴在脖子上的项链。
男人微愣,随即轻勾唇。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强忍住要亲她的冲动,克制地退开,转身往外走去。
在给她关上门之前,替她关了灯。
不知道是不是心底清楚有林有期在外面陪着,陆染这晚睡的还算踏实。
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
陆染睡眼惺忪地摸过手机,看到了林有期三个小时前给她发来的微信消息。
林有期:【我回队里了。你有事就找我,没事也可以找。】
林有期:【早安。】
陆染捧着手机扬起唇角,却嘴硬地轻轻哼着嘟囔:“就不找你。”
过了好一会儿,在床上赖着的懒洋洋的她突然盯着头顶不亮的吊灯发起呆来。
她记得她没关灯啊,怎么灭了?
陆染伸手摁了摁开关键。
灯亮,没坏。
她皱紧眉,脑子里划过一个不太确定的念头。
林有期进来了?
可她不是锁上门了吗?
陆染立刻奔下床,跑到门口,发觉门没有锁。
陆染僵在卧室门前懵了瞬,然后才后知后觉地记起来,自己昨晚好像……出去了一趟。
被他喂水喝了。
陆染登时抬手窘迫地捂住脸。
她就顶着那副睡不醒的样子出去给他看了!
肯定又傻又懵又呆,他会不会偷偷嘲笑她?
陆染懊恼了好一会儿,最后为了安抚自己的情绪,她甚至都把之前在他面前翻车的光荣事迹给拎了出来。
结果这么一细数,导致她更郁闷。
她居然在他面前出糗过那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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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陆染就开始慢慢地着手准备端午节出去玩要带的各种行李。
想起来什么就往行李箱里装什么。
这年的六月七号和八号,陆染和叶希在群聊里讨论安排谁带洗脸巾谁带面膜谁带防晒等小物件,一向活跃的裴琼露却始终没冒泡。
因为她在大热天跑去高考的考场外等盛越去了。
陆染在群里十分惭愧地说:【我仿佛是个假姐姐。】
叶希回:【露露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她要不觊觎你弟弟,才不会这么殷勤热情。】
陆染:【布布你说得太真实了。】
叶希:【哎,不等她了,洗脸巾你带,剩下的我装着,看她这样儿今晚也别想好好收拾行李,不指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