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绿色的玻璃碎片碎了一地,一片厚实的玻璃片飞溅而起,不偏不倚的划过了左音裸露在外的手臂。
少女冷白的肌肤顿时绽开一道鲜红的口子,圆润的血珠子争先恐后的朝着这一个狭窄细小的口落出,痛感如电流般划过了左音的大脑。
“嘶。”左音倒吸了一口凉气,破口道,“左兰你有病吗!你要杀了我啊?!杀了我就没有人给你收尸了!”
“好啊,你是不是早就盼着我死呢!是不是回来看到我还活着失望的不得了啊!你巴不得我跟我肚子里的孩子死掉是不是!”左兰喝醉了酒就会想起过去的事情,想起她那个抛妻弃子的狗男人。
左音这一路回来淋了点雨,短发别在耳后,软塌塌的贴在头皮,简直像极了那个狗男人。
左兰失去了辨别现实的能力,恶狠狠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我告诉你,不可能,我的钱就算是喂狗也不会留给你!死也不会!”
左音知道左兰这是又喝混乱了,她对于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同往常一样没有去理她,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可是这次左兰的反应显然超出了左音对她疯狂的预料。
左音刚走到门口的楼梯处,一阵巨大的冲力就把她扑倒在了地上。
左兰见“狗男人”要走,猛地就追了上来,那五根瘦得皮包骨头的手指死死的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左音根本没有经历过这架势,挣扎着转过身来却看到了左兰一脸的凶恶,她那本就吊梢的眼睛像是能滴出血一般恶狠狠的望着自己,“不准上去!滚!你不要想把我女儿从我身边抢走!”
左音被左兰掐的一下喘不过气来,干呕、缺氧、视线模糊各种负面状态一股脑的冲了上来。
左音知道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左兰掐死,她努力吸了一口气,攥足了劲儿狠狠的朝左兰的肚子上踹了一脚。
左兰身子骨本就松散的像是随时都能垮掉一样,被左音一脚踹过去直接坐到了地上,手也跟着松开了。
左音粗喘着从地上站了起来,那纤细的脖子上赫然一道赤红的手印。
她还来不及喘息,左兰就又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上紧绷着青筋又朝自己扑了过来。
左音忙打开了身后的门,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漫天的大雨瓢泼而下,疾驰而过的车带起无数积水冷冷的溅到人行道上。
漆黑的世界里早早地就亮起了霓虹,左音怎么来的就怎么从这个名为家的地方走的。
她撑着一把老伞逆行与人流之中,朝那她上午刚离开的学校走去。
疯女人。
左音啐骂了一句,大风在这时忽然卷起,携风带雨的吹得老树枯枝在风中疯狂摇摆。
也吹得左音手里的这把破伞颤颤的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摧毁。
雨水冰凉的刮在了左音的脸上,死攥着伞柄的手上满是水珠。
那与风抵抗着的老伞终于不堪重负,在又一阵风迎面吹来时彻底被它掰折了过去。
破烂的湖蓝色伞顺着风吹的方向飘舞着,左音那本就被雨吹的潮湿的身上彻底凉了下来。
湿淋淋的衣料紧贴着她的大腿,衬得少女肌肤惨白。
左音拿着手里的坏掉的伞,找到了一处能避雨的房檐停下来休息。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就连方才在路上对左兰的厌恶都消失了,浑身湿透的只剩下了那可怜的冷静。
左音靠在冰凉的墙砖上,闭上了眼睛休息了一下。
离学校还有几分钟的路,再撑一段路就能回去了。
大雨瓢泼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冷风吹在她的身上。
尽管已经确定了计划,左音却在妄想此刻要是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就好了。
“左音?”
忽的左音感觉到自己面前覆上了一层阴影,雨水戛然而止。
鸢尾花的香气拂过,女人那温柔的嗓音穿过凌乱的雨水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睁开挂着水珠的眼瞳,沈卿姿正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站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