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有治罪的意思,朕问的是凌王在何处?”萧宴听到那句‘她是凌王妃’后,心中的刺被拔了几寸。
“凌王遵循先帝的旨意去办事了。”贤太妃抿了口茶水。
贤太妃在先帝临死前见了一面,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晓,萧宴不相信先帝有旨意,“你们拿秦绾宁给萧遇挡刀。”
“挡刀?她都已给阿遇生了女儿,是凌王府的女主人,是阿遇用命换来的王妃。”贤妃也不气愤,将茶水放下,“陛下莫要觉得我们用心险恶,她若不愿,就算造一座囚笼,也是不成。”
一句话戳中萧宴的心,他囚了绾绾两年,最后呢?
“陛下在想凌王府利用她,可她站在金陵城仰仗的是凌王府的势力,没有凌王府,她就不会回来。”贤太妃徐开口,抬起眼睛,笑着望着对面的萧宴。
四目相对,贤太妃很平静,盯着萧宴的眼睛微笑。
萧宴起身,睥着她:“她仰仗你们的势力,可你们也在利用她来对付我。”
他整颗心都揪紧了,心里产生将绾绾当即带走的剧烈挣扎,有的时候来之不易,倘若她走了,他将后悔一辈子。
贤太妃神色温和,慢悠悠地说:“她是阿遇的妻子。”
萧宴僵持许久后的一口气松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贤太妃笑了笑,将茶盏端起来,复又喝了一口,茶水凉了,喝进喉咙里很舒服。
后院里的秦绾宁抱着珠珠睡不着,珠珠躺在她的怀里,睡梦中笑了笑,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唇角,秦绾宁低眸笑了笑。
她将孩子放了下来,走到外间。
凌王站在台阶下,背对着月光。
两人在台阶下坐了下来,周遭静悄悄地,一点人气都没有,觉得有些对劲。
凌王坐在秦绾宁的身侧,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了一个大洞似的,才过了一夜,就觉得日子太难熬了。
他纹丝不动地坐着,“他打伤了我的人,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卑劣,装成下人和你见面。”
庭院里的庭灯没有点,乌漆一片黑,眼睛渐渐地习惯黑暗,凭借着月光来视物。
凌王感觉一阵无力,萧宴在他眼皮子底下截胡了他的事情。
魏襄欺负绾绾,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可如今,局面被萧宴掌控了。
魏襄去见怀孕的外室,按照她的性子,肯定不会让孩子生下来,就算是一尸两命,她也会弄死外室。
到时候,事情闹大了,沈家容不下魏襄,被父家休弃的女子没有什么脸面的。
萧宴不知怎地插手了,事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外室肯定会将孩子生下来的,与他预期的想法不同。
他看向面前的少女,“你今日见他,可高兴了?”
今日十五,月光尤为明亮,洒在了秦绾宁的脸颊上,如水温柔。
“不高兴,我不喜欢他了。”秦绾宁笑着回答,目光落在未及弱冠的男儿身上,“我很生气。”
凌王突然释怀,“我不会不让你生气,这是最基本的。”
女孩子应该捧在手心里,她们不如男子硬朗,不如男儿坚强,应该要时时呵护才对。
秦绾宁托腮凝着明月,叹气说:“我今日见他很意外,他是我从小喜欢到大的,明明那么喜欢,刻骨铭心,可再见他,我除了不高兴,也没有其他的情绪。萧遇,我是不是一个绝情的女子?”
“我心目中的秦绾宁很善良。”凌王笑意温煦,眼睛里满是对方,以目光描绘着对方脸颊上的轮廓。
秦绾宁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她只看着明月,失落的心慢慢地活跃起来,想起萧宴落寞的神色,她想起多年前的自己。
她爱吃醋,爱搅事,做的一起都是为了萧宴。
现在想来,可笑又卑微。
“你记得吗?有一年,上元节我央着他带我出去玩,他说事情多,我不高兴,他转头就跑了。哥哥带我去灯会,却见他和长公主一道,我气得拿灯笼砸了他。他反过来骂我不懂事,现在想来,确实是我不懂事。”
“还有一次我过生辰,他没有送礼,我气得半月不和他说话。他呢,高高兴兴地和候明羽出城打猎。”
“那次我送了你一根银簪子,你没有收。”凌王陡然出声。
秦绾宁面色僵硬下来,“你何时送的?”她记得在云华宫里的时候有个小厮给她的,但她忘记了是谁的。
后来猜出多半是凌王的。
秦绾宁垂下了眼睛,她是真是不知道这枚簪子的来历。
凌王看了她一眼,气走了。
“唉……”秦绾宁望着明月叹气,站起身,整理衣裳回去睡觉。
一夜睡过来,明华就来了,来得很早,和珠珠在院子里玩闹,秦绾宁披了外袍出去。
她披着长发,内里是一件青色,外间罩着荼白色的袍服,秀气雅丽,还没等她走下台阶,明华就说话了,“昨儿你走得太快,你可真错过一场好戏呢,我就没见过魏襄这么吃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