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绾宁睨他:“我担心你,不对吗?”
“对,当然对。”凌王不敢多话,忙应了下来,凑到她面前:“我带你去看戏?”
“不去。”
凌王郁闷,跟着她回到厅堂里,环顾四周,胡国公府的景色很雅致。他是第一次进来,对府里的环境不熟,这才被李世北察觉。
“你从哪里来的?”秦绾宁顺口问一句。
“我去了海上,在海盗群里转了一圈,发觉些有趣的事情。我还买了一座岛呢。”
“买?”秦绾宁有些奇怪,她不知道海外岛屿的情况,岛屿还能买卖吗?
凌王却告诉她:“说是买,其实是打下来的,岛上都是海盗,我就杀了海盗,夺下岛屿,得空带你去看看。岛上自给自足,与陆地不通,很多海盗就打劫来往的商船。大周管不到,海盗就愈发猖狂。不过我察觉了些事情,大周立国不久,海盗猖獗,这并非是好事。”
秦绾宁朝他投去异样的眼光,“你将你的兵放在海上了?”
“你、你怎么变聪明了?”凌王凝眸,他不过说几件趣事罢了,秦绾宁就猜到了他的兵马。
萧宴步步逼近,陆地不安全,再者他的兵马在萧宴面前不足一提,不如转到海上。萧宴只会在陆地上控兵,海上是他的薄弱之地。
他在海上漂流多日,将泉州百里外的岛屿都查过,朝代更迭,让海盗更为猖獗,而泉州的水师不作为,严防死守,兵不出海。对于来往的商船求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鲜少理会。
海盗也是有真本事的,他们习惯海上的风浪,又有自己的兵马,兵强马壮,朝廷未必能剿灭。
所以,他钻了空子,慢慢地将兵马挪至海上,萧宴追查他多日,也是一无所获。
凌王抬眸凝视面前的女子,“你若愿意,我们可以去海上生活,那里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不喜欢萧宴,我也可以放弃扬州。”
秦绾宁抿唇笑了,凌王年少有为,给她太多的惊喜了。她凝目望着对方,眼波流转,对方眸色是不变的深邃,“凌王,你放弃报仇了吗?你的仇人是太后吗?”
凌王看着他,眼眸忽而闪过不易察觉的柔光,“我曾想做皇帝。”
“那很简单,我要出家,他说他要做和尚。你等他做和尚后,你再去做皇帝。”秦绾宁唇角抿着浅淡的笑,似有似无。
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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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日,胡国公府挂了红灯笼,珠珠围着灯笼转了半天,最后秦玉章给她做了一盏兔子灯。
明华在侧嫉妒得泛着酸水,“玉章,给母亲做一个,成不成?”
秦玉章不吭声。
明华气得仰面躺下,“今日没有兔子灯,本宫就不起来了。”
“那长公主就继续躺着。”秦绾宁凉飕飕地看了她一眼,拿起一侧的书敲了敲她的脑门,“和你儿子闹,有脸吗?”
“没脸也要闹。”明华侧过身子去,不知怎地,又转了过来,小声说道:“临南建了陈国。”
临南一直有前陈的部分皇族,前几年让楚王去剿灭,没成想楚王没有去,跑去江南调戏民女去了。
楚王受了伤,剿灭的事情就此耽搁下来。给了陈国皇族死灰复燃的机会,前不久秦家翻案的事情让不少将士寒了心,陈国选在这个时候分明就是故意为之。
秦绾宁跟着躺了下来,凝眸问道:“陛下怎么想的?”
“雷厉风行处置了四府,如今就显出短处了。”明华叹息,朝中四府是能将,如今一个都不剩,都不知派谁去合适。
秦绾宁潋滟的眸色染着外间的暖阳,“凌王可用。”
“不会的。”明华笑了,陛下对凌王厌恶至深,对方又有重兵,这个时候让他去剿灭前朝余孽,无异于让他有再壮大的机会。
秦绾宁没有再说话,直起身子看向窗外,珠珠提着灯,秦玉章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后面。
明华也起身,凝视秦绾宁的侧脸,皮肤雪白细腻,细腻得眼光照着上面都泛着光色。
“绾绾,倘若陛下去亲征,你会去吗?”
秦绾宁侧过头来,一双黑眸似黑曜石,带着黑暗里的光,却又有着自己的娇俏,“不去呢,我准备出家去。”
“又来这句。”明华点着她的额头,重新将视线凝在她的面孔上,“当真不去?”
“不去呢。”秦绾宁又轻轻说了一句,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翠绿的茶叶在水中盘旋着,就像是一叶扁舟。
萧宴会亲征?
他若离开金陵城,偌大的朝堂又该交给谁?
话音刚落,秋潭就引着萧宴来了。
“今日没有宫宴?”明华奇怪出声。
“外忧内患,宫宴撤了。”萧宴轻轻地说了一句,又见两人并肩坐在一起,有说了一句:“绾绾,我有话同你说。”
“寺庙建好了?”秦绾宁故作一问。
“呸呸呸,什么寺庙。”明华故意打断她的话,一次两次说上瘾了。
秦绾宁笑靥如花,“我的道观建好了,开门那日迎你二人去看看。”
“秦绾宁,朕欲亲征,你可去?”萧宴俊美的脸上失了往日的笑意,漆黑的眸色又凝着深渊的光。
秦绾宁抬首:“不去呢。”
依旧是方才的三字,温温柔柔,带着自己的坚持。
萧宴落寞,又不好多说什么,旋即明白过来,秦绾宁不会跟随他,多问无异。
黄昏的日光照着窗下的盆景,绿色的枝叶带着生机,冬日里的花不多,却很鲜艳。
秦绾宁享受着这一刻的闲适,对于萧宴的邀请更没有放在心上,秦家事毕,她不会再卷入到这些权势中。
她太过渺小,面对萧宴的强势、凌王的神秘,她犹如沧海一粟,无论做什么都在他二人的掌控中。
倒不如跳出来,远离他们。
她看向对面站立的萧宴:“我在道观里等着你回来。”
“朕想砸了你的道观。”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