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唇角勾了勾。
明华拉着秦绾宁回自己的屋子,“你同我睡,陛下一人住。”
萧宴唇角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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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昭从宫里逃了出来,若是晚上一步就差点小命不保,禁军拖着她就像老鹰叼着小鸡崽。
畏畏缩缩地跟着周卫离开宫廷,踏上马车的时候,红昭哭出了声,“周相、周相。”
“我还没死呢,红姑娘。”周卫头疼,他一怕陛下震怒,二怕女孩子哭,家里妹妹哭也就是罢了,为何要派红昭来折磨他。
红昭哭得眼睛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发泄过后就稳定下来,想起秦绾宁就问周卫。
“有陛下在,她不会有事,国舅肯定会通缉你,你先随我回府。”周卫头疼不已,陛下明明可以一招将国舅制服,为何如此拖沓。
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红昭渐渐缓和下来,依靠着车厢,想起自己盘下的铺子,这才觉得好受多了。
最多半月,她就是掌柜的。
周卫将红昭送回府后,令人去给陛下送信,又亲自去楚府探望楚羌。
这时,城门口迎来一列经商的队伍,运送十几辆马车,城门的守卫将队伍拦了下来,例行检查。
一番检查后,城门放行,队伍入城。
一行人在城内逛了半日,其中一人离开队伍,穿着灰布长袍去了凌王府。
傍晚的时候,碧色悄悄去了公主府。
“凌王回来了?”萧宴看着碧色带来的画像,画上的男子面容极为俊秀,比起男装的秦绾宁也不逊色。
碧色回道:“是与不是,您问问秦姑娘。”
“她不会说的。”萧宴拒绝,再者他不会利用秦绾宁。
碧色不敢坚持,沉默没有应答。
萧宴很快想到应付的办法,“你令人盯着,一人不成,就十人,若是入宫去了,就让宫里人盯死了。”
若真是萧遇回来也是好事,瓮中捉鳖。
碧色领命,又说了些事,萧宴一一给了吩咐,天色入黑的时候,碧色悄悄离开公主府。
长公主让人送来晚膳,菜色尚可,还有酒。
萧宴觉得奇怪,“我一人吃?”
“公主知晓您会这么问,若是一人孤独,就让奴婢给你找一姑娘来。”婢女掩唇而笑。
萧宴面如死灰,“与我同来的姑娘呢?”
“在与殿下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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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离后,公主府就冷清不少,加上秦玉章几乎不踏足公主府,就失去了往日的热闹。
许久不来客,院子里少了些人间烟火气息。
明华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备宴,屏退众人,与秦绾宁相对而坐,果子酒不醉人,清冽甘甜。
秦绾宁一连饮了三杯,明华问起汉王妃一事,秦绾宁只道:“与陈国有关,但陛下一直盯着,想来不会出事,不过汉王怕是在仕途上要止步了。”
无论哪个皇帝都不会重用前朝皇室的人,汉王又是软弱的性子,陈国未灭尽,多种情况制约,萧宴也会重新审视这个亲弟弟。
能让汉王妃入萧家的门,已是萧宴最大的让步。
“陈国、我的个老天爷。”明华倒吸一口冷气,“瞧着汉王妃雍容的气度,会不会陈国公主?”
汉王妃气度与寻常人不同,身上自带的气质远远超过徐州的女儿家,连一向端庄的侯míng • huì都比不上。
初见就惊为天人,然而民间什么样的姑娘都有,仅凭相貌就质疑,未免太过。
秦绾宁朝着明华颔首:“或许是的,汉王自己应该清楚,我们当作不知,只要过去了,汉王夫妻依旧同心。”
感情不易,何必以身份来度量,乱世与太平年间不同,感情几乎成了奢侈品。
明华微微一笑,“过去了,陈国余孽犹在,陛下会衡量,汉王性子虽弱,也并非糊涂的性子。”
“是啊,过去了。”秦绾宁感慨,低眸凝视杯中的果子酒,抿唇一笑,“阿嫂,有陈国在,汉王对汉王妃不变心,可见汉王一片真心。”
“绾绾,你若看得开,那你也可以的。”明华语气低沉,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汉王与汉王妃都可以抛开两国的嫌隙,绾绾与陛下为何不可呢。
人活着,什么都可以原谅。命在,什么都来得及,若是性命没了,哪怕掏心窝也没有用。
何必计较那么多,她与秦霄终究不能像绾绾与陛下二人有这么多机会。
活着,就胜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