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树阳还在盛面,余光瞥到林冬嗖的窜了出去,他跟出去,喊,“你上哪去?”
林冬没回头。
“林冬?”
她站住,顿了两秒微微侧脸,说:“我回去了。”
“面还没吃。”
“你自己吃吧。”语落,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树阳皱了下眉,回了厨房,“怎么了这是,赶回去投胎去呢。”
他看着一锅面条,还特意做了很多辅菜,低头闻了闻,真香。
这吃货,发什么羊癫疯?
…
林冬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她拎着包,低头走在人行道,迎头撞上个高大的男子,她稍稍抬头也没看对方,“对不起”
“没事吧。”他笑眯眯的打量她。
林冬没有回应,低垂着眼,绕过他走了。
那男人回头看她,笑了笑,又笑了笑。
周围热闹喧嚣,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兜兜转转,绕不出来。
怎么会做那种梦……
林冬站住脚,敲了敲脑袋,想这个干什么,一个梦而已。
肯定是因为看了那个片子。
肯定是。
她抬头四周扫了扫,决定找些事转移注意力,立马就看了到一家酸菜鱼馆,她走进去,看到里面满满的人。
服务员迎上来,“美女几位?”
“一。”
“一位,小张带去座位。”
叫小张的服务员小跑过来,是个不大的男孩子,约摸着跟林冬近龄,他领着她到角落的一个二人桌上,把菜单给林冬,她点了三条鱼,没有要其他小菜。
小张看她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点了那么多鱼,愣了几秒,“你能吃完吗?我们这鱼个头很大。”
“能。”
“真的很大!”
“真的能。”
“……”小张无奈,低头记下,好吧。
“微辣中辣麻辣要哪种?”
“微辣。”
“好,请稍等。”
她看着周围的人,吃得热火朝天的,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怪凄凉。
她抬头看了眼灯,似乎连光都没有别人上头的亮……
鱼做的还挺快,没多会就端了上来,小张说的没错,个头确实大,一脸盆似的大盆装满了鱼肉,上头飘着花椒酸菜红辣椒,红通通的一片,肉看上去厚厚的,咬下去却格外嫩,也没什么刺,全是大骨头,咸辣适中,稍微有些麻。
林冬从九点吃到了十一点,锅里干干净净,到最后就剩一点配料飘在红油油的汤上。
饭店里也没什么客人了,林冬挺着腰,坐着歇了几分钟,小张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从头到尾坐在那,暖了茶给她送了过去。
林冬跟他说了声“谢谢”,见他在看自己,她说,“我坐一会就走。”
“没事,你坐着吧,我们凌晨才关门。”
小张笑着又说:“你胃口还挺大的。”
林冬不想说话。
“能吃是福。”
“谢谢。”
“你是大学生?”
“不是。”
“毕业了?不是吧,看着挺小。”
“不是。”
小张见她挺冷淡,不太好搭话,也不自讨没趣了,他掉头走开,林冬倒了两杯茶喝完,拎包就出了门。
吃饱喝足,心情也好了很多。
走了十几分钟,她坐到一个小广场的公共长椅上吹风。
不知道要去哪里,也没有什么好地方可去。
她一个人坐着,忽然从远处来了一个盲人,戴着墨镜,手里拿着盲杖,背上背着吉他盒。
他走到林冬旁边的公共长椅边,收了盲杖,把吉他从盒子里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架了一个麦克风,开始弹唱起来。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
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怎么说出口
也不过是分手
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
牵牵手就像旅游
成千上万个门口
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
她静静听着。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离开的时候
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
他唱了十几分钟,换了好几首歌。
林冬看向他,见那人穿的单薄,抱着吉他,声音低沉而缠绵,带着股绝地而生的嘶哑。
他的吉他盒里空空的,没有人捧场。
为什么深夜在街头唱歌?
她从包里抽出一百块,放入他的盒子里,接着坐回自己的位置。
过了几分钟,她又抽出一百,放入他的盒子,再坐回自己的位置。
……
夜越黑,夜越静。
偶尔路过一个人,望一眼她,看一眼他,却无动于衷。
林冬站了起来,准备回宾馆。
那个歌手叫住了她,“请你等一下。”
她回过头去。
歌手蹲下身,从吉他盒里把几张钱拿了出来,慢悠悠的走到她面前。
他的头发很长,盖住了眼睛,看上去有些颓废,他微笑着对她说:“我看到你隔几分钟就过来给我一张钱,非常谢谢你。”
“你看得见?”她疑问。
“一只眼看得见一点光,戴墨镜是怕吓着别人。”
“不好意思。”
“没关系。”他手伸到她面前,悬着,手里攥着若干纸币。
“你的歌唱得很好。”
他温暖的笑了。
“弹得也好。”
他的手依旧悬着,“谢谢你。”
林冬看了眼他的手,“不用给我,我听你的歌,这是给你的演奏会票钱。”
“演奏会?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对啊,整个天地都是你的舞台。”
“这话……很浪漫。”他微笑
林冬淡淡的看着他,“我还挺羡慕你的。”
“我?”他笑了,“我这样有什么好羡慕的。”
她没有回答,推开他悬着的手,“回去吧。”
“你给的太多了。”他动了动手指,“我不值那么多钱。”
“你值得。”她微笑着看着他,“你很棒,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