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州。
宁都县。
这是一个荒野上的县城,位于大戈壁的边缘上。
大戈壁是一片广阔的无人带,戈壁上寸草不生,过去就是穷得连底裤都没得穿的长山郡。
石州虽然穷,但自认还是比长山郡好得多。
因此,靠近长山郡的宁都县也被他们认为是穷乡僻壤,不受重视。
由于石州乱得厉害,常升凯为了防止舆论不利,剪断了所有网线,关闭了所有报社广播电视电台等传媒,只允许总督府控制的媒体发表新闻。
凡未经允许私下传谣者,只要有半个字搭上边,比如,“乱”,“恐”,“剿”,“灭”等字眼,轻则罚款50万,重则遭受牢狱之灾。
石州内少数几个有现代化存在的城市,也纷纷倒退回了原始时代,军事统计局的特务封锁了整个石州,拒绝一切新闻记者进入。
而宁都县之偏僻,连特务都懒得过来,才让叛党钻了空子,不到一百个人,把整个县的天都搞翻了。
还是统计局的特务追捕农匪时才发现不对。
宁都县来了一伙叛党,不仅打死了乡贤良绅,还阻挠税警收税。
作为有活力的社会组织推选出来的联合会长吴志辉,当仁不让,立即带领大批部众趁夜包围了宁都县,围剿叛党。
这一仗打得极惨,不过一百来人,没有炮,只有shǒu • qiāng,一些人还只有刀和棍子,硬是打了七天巷战,死伤九百多人才拿下。
吴志辉本来极生气,可很快发现他们竟然是从长山郡来的。
这一下真是喜出望外,这群人这么能打,肯定与长山郡那个毛头小子郡长关系匪浅。
吴志辉立刻向长山郡打了电话,非要把前段时间的那一口恶气出了不可。
但没想到竟然一口气捞到了八千万,这肯定是一群大鱼,那小子所图匪浅。
一想到金灿灿的钞票,吴志辉心头就一阵火热,他下令停止拷打:“好了!别把人打死了!”
几个人这才把奄奄一息的夜莺放下来,简单地包扎一番就扔了回去。
吴志辉吩咐道:“阿德,你一会把那群叛党看好,别让他们闹起来,把快死的救一下,死了的把尸体装好。”
“是,会长。”阿德领命而去。
吴志辉又说:“老徐,你立刻派人从隐秘账户里向我的账户打一百万。”
老徐奇道:“为什么啊,会长?”
“蠢货,没有一百万我怎么交待?”吴志辉骂道:“说我把人放走了?那不成叛徒了吗?这一百万就是长山郡赎人的钱。”
周围一众心腹顿时恍然大悟,但又有一人问道:“可是,可是,那臭小子要是给常总督说了怎么办?”
吴志辉冷笑一声:“常总督是信一个外人的?还是信他忠心耿耿的手下的?再说那小子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奸诈卑鄙,无耻下流,荒淫好色,骗了我们多少钱?骗了我们多少女奴?你觉得常总督还会相信他吗?”
这样一说,一众心腹才彻底明白过来,纷纷吹捧道:
“高!”
“会长高明!”
“不愧是老大!”
“兄弟们发财了!”
吴志辉得意地笑道:“放心,少不了你们的好。”
众人欢呼过后,又一人问道:“老大,我们真的要把人还他们吗?”
吴志辉冷笑一声:“那就看他上不上道了,如果不上道,那我们不介意毁约,如果上道就算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们几个人,带人埋伏在附近,把这一片包围起来。”
“你们几个,带人埋伏在城外。”
“还有你们,出去侦察,看对面带了多少人,有没有后续的接应。”
正安排中,忽然一个心腹急奔过来大喊道:“老大,老大!长山郡已经来人了!一个人,戴着一个奇怪的面具,背着一个大包,说赎金已经带来了,要我们放人!”
吴志辉一下站起来了。
他仔细问了一下情况,但那心腹也说不出更多的东西来。
吴志辉心中微有一些寒意,电话打完还没有半个小时,对面就有人上门了。
关键是,他竟然还是带着钱来的。
一眼能识破的事情,应该不至于骗他。
这说明什么?
说明要么这一切始终在长山郡那小子的掌控中,要么他在水面下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
他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原本充满得意和狂妄的心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吴志辉冷静下来。
“怎么办?”一个心腹凑近来问道。
吴志辉沉默了一会,忽然冷笑一声:“谁怕谁啊?你把兄弟们全部都叫过来,把叛党全都给我押好!把那个使者叫过来,爷爷要在广场上会会他,看他到底有几两重。”
片刻之后,吴志辉在广场上见到了这个人。
他确实如同心腹所说一样,个头很高,穿着一件很拉风的大氅,腰间别着一把剑,脸上带着一个白色面具,面具上写着畜生道三个字,手上提着一个很大的皮箱,背后背着一个比他人还高的大包袱。
为了凸显恐怖,吴志辉刻意没使用电灯,而是在广场上立了一圈火把。
火光晃动,照得所有人都脸色阴森。
但是,那人的面具在火光下却显得更阴森。
吴志辉高坐椅中,心中不爽,反倒是像给别人造势一样。
他决心给他一个下马威,一挥手,一个大汉跳出来大喝一声:“狂徒!见到吴会长,还不跪下!”
“跪下!”周围几百号兄弟一齐喝道。
那人恍若不闻,手一放,皮箱子摔在脚下,轻轻一踢,箱子就开了。
他身上忽然放出了亮光,似乎在衣服里藏了个白炽灯。
雪亮的灯光照亮了广场,也把那八千张帝国最大面额的纸币照得清清楚楚。
那刺目的金黄,仿佛打开了传说中的宝箱一般,放射出了财富的波形,把所有人的心神都吸引住了。
那人冷冷地说:“这是八千万,人呢?”
吴志辉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冷笑道:“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的?必须等我验过钞了,才能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