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恐怖灵异>名动天下> 第一百七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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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九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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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又是占卦托梦这等荒诞无稽的事么?姜涉真真想问问他,是真正信这等怪力乱神,还是不过以之为托辞?她努力压制着自己脾气,沉声缓缓地道:“陛下所言甚是,自当以国事为重,微臣岂敢以私情授受。”

“表弟能体谅就好。”昭宁帝长叹一声,“要将晋阳嫁去那般远地,朕心里实也是舍不得,但奈何朝局如此,帝王之家,总得为民谋事。”

“陛下圣明。”姜涉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终于还想再行一试,“两国邦交,自是以和为上,漠北民众无尤,可丞相阿多吉与大将阿鲁那之争……”

“阿鲁那……此人鲁莽,不足为患。”昭宁帝忽地打断她的话,语气里竟淡淡的带了点笑意,“但说起他,有件事朕本不想再说,不过表弟既然提起,那还是再说道说道。”

姜涉隐隐觉得不安,可言已出口,覆水难收,只得看着昭宁帝从桌案上翻出一本折子,又慢慢行来递到她眼前,语气分外平淡地道:“表弟且看看罢。”

姜涉满腹狐疑地接下,越看越觉得心惊,那是一份同州刺史上的密报,说是所擒寇匪竟有人相认,勘察之下,竟系幽州守军。这伙人此前更曾惊扰过漠北可汗并大将,他自觉兹事体大,不敢擅专,便上书请旨。

昭宁帝窥着她神色变化,幽幽地问道:“表弟,你说幽州守军,好端端地,如何会出现在同州,又为何会跟可汗他们为难呢?前些日子永王与表弟方刚回城时,好像也有山匪在城外闹事,此山匪却不知可也是此山匪?”

姜涉早出了一身冷汗,闻言更是立刻跪倒在地,重重叩首,“若真是守军为之,微臣父子万死难辞其咎,但怕是其中另有隐情,微臣恳请陛下着人彻查。”

昭宁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伸手欲将她扶起。姜涉只是不动,俯首于地,但称罪不已,昭宁帝却也没有强求,又再叹道:“其中有何隐情,朕已不想过问,朕唯只知道,姨父和表弟都是一片赤胆忠心,为国谋事决无私念。可是朕虽知道,这满朝文武未必知道,天下百姓未必明白,漠北可汗与他国使臣,更是未必清楚。今日朕能压得下这份折子,来日却未必拗得过万众之心,若事情闹大,朕纵使有心要保,可也真是保不住了。”

姜涉冷汗涔涔而下,“微臣不得为陛下排忧解难,万死难辞其咎。”

“朕适才已经说过了,表弟何咎之有?”昭宁帝叹道,“你我本是血脉之亲,自当同心协力,匡扶社稷。晋阳是不成了,不过朕近来思量,李相的孙女温婉贤淑,蕙质兰心,可堪匹配表弟。再者,姨父年纪也不小了,守边多年,功劳甚重,朕想加封他为护国公,就便接回京来,颐养天年罢。”说罢,又殷殷垂问,“表弟以为如何?”

姜涉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可又实在不愿就此应承,“陛下美意,臣本不敢推却,只是幽并要塞,关隘强梁,一时任重,大将军怕是不能轻离……”

昭宁帝懒散地打断她道:“不是还有司徒攸么?就叫他连幽州一并领了,另外邓衮举荐了个人,朕看着倒还不错,着他作副手,又加之漠北暂无战事,也就够用了。”见她还想说什么,又摆摆手道,“姨父操劳多年,也是时候轻快些了。近来太子日渐长成,朕亦甚觉欣喜,恨不能早有含饴弄孙一日,人心等同,姨父姨母想来也有此意,自然,朕也知是从速了些,李家娘子虽好,总也要姨父姨母点头。不如这样,朕着人去幽州颁旨,顺道问过姨父意思,姨母那边,朕也差郑谙去说说,你看如何?”

言已至此,姜涉再无话可说,只得重重叩首,“微臣谢过陛下隆恩。”

昭宁帝叹道:“表弟太过拘礼了,是朕有愧表弟在先,如此种种,全为弥偿朕心罢了。”他袍袖摇摆着回去坐下,眸中现了倦色,淡淡地道,“连日忧劳,表弟想必也甚累了,早些回去歇息罢。”

“是,陛下亦请保重龙体。”姜涉行礼既罢,小心翼翼站起,却仍只觉眼前昏花一片,慢慢地退出去之前,但见那青年人懒懒支在桌上,又拈了一枚丸药吃下,眼神似飘忽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姜涉收了视线,出得殿来。郑谙还在外头等她,姜涉回绝了他派车相送的好意,独自慢慢行出王城。她实是需要冷静心绪,从头思虑。

如今看来,许嫁之事,已成定局。父亲诸般行事,结果适得其反,阿鲁那,看来是不会杀了。但那等鲁莽,究竟他本性如此,还是刻意为之?若是前者还好,确实不足为虑,若是后者,可见城府之深,必成大患。只是她已经不能再轻举妄动,若再顶风行事,牵累父亲,就决不是明升暗降褫夺兵权那么简单。

为今之计,似乎还只剩一条路可走。

姜涉轻轻叹息,依昭宁帝的意思,晋阳似乎是应许了婚事。那她又要如何呢?真真地应下来李家姑娘么?那可就是实实在在地害人不浅。何况她再也回不去边关,成婚与不成,又还有何分别?

这门婚事,她只得回绝,不过还需想个法子。

但思来想去,尚还想不出个妥当主意,姜涉不由心乱如麻地呼出一口气来,猛然抬头,却见前头不知为何拥堵起来。

她观望一阵,听说是有人口角,竟至斗殴,已报了官,但吏员尚还未至,一时半会儿看来还散不去。姜涉不欲多事,正打算换路再走,一转身却不防撞上个提菜篮的老婆子。经此一冲,那婆婆的篮子脱手而出,瓜果菜蔬散了一地,却又有人往这边在挤,腿脚不停,急得那婆婆一面哭天抢地,一面弯腰去捡。

起因在她,姜涉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少不得费力一一拾了,将那婆婆送出人群,道过歉意,看她瓜果毁损不少,正说赔钱与她,却不料那婆婆坚执不要,反要塞给她几枚沙果。推脱间那几枚果子滚落在地,姜涉无奈,也只得将荷包收起,将那果子一一拾起,直起身时,忽觉眼前一黑。

初时她只以为是起得太急,不甚在意,过一会儿却竟摇摇欲坠,步子不稳,正惊异间,却见那婆婆一个箭步过来将她搀住,语气关切地问这问那,嘴角却分明露出笑意。

姜涉心道不好,可也无法推开她去,同时亦不由得万分不解,她是何处得罪了这么一个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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