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抬步跟上。
外面的世界已经全然变了样子,赤红色的妖光席卷了这片天地,姜国的将士手持盾牌□□,正连连后退,远处,她看见黄姑姑被人抓住,正冲着她用力摇头。
来不及了,方湉湉在心里对自己说,哥哥已经被他们找到了。
可她知道,齐国却只是利用妖法做出这副可怖的样子,他们的妖力并不能和姜国的军队抗衡,所以他们的时间是有限的,他们要立刻逼得自己主动献出自己的妖力。
她是真正的半妖,若将全部妖力献祭,齐国利用邪术或可与姜国的军队一战,但从此,齐国将永存妖族血脉,齐国的百姓将更加苦不堪言。
或许此时逃走才是正道,可无论是齐正则还是肃戎,她都不能眼看着他死去。
“妹妹,你终于出来了。”
方湉湉缓步走近,黄姑姑的身后,红袍男子转过身来,正是齐国二皇子行致。
“若是刚刚便出现,何必惹得二哥不开心,非要让大哥来受这番罪。”
果然,缚灵符是他弄的。
他这番惺惺作态,方湉湉觉得心里十分恶心,可肃戎不知被他带去了哪里,她不得不同他周旋。
“哥哥呢?你把他带去哪里了?”
行致闻言笑了,“月余未见,看来妹妹是分毫没有想念二哥,心里只挂记着大哥。你二哥我可是一直挂记着妹妹呢。”
“不必同我虚情假意了,你告诉我肃戎被你藏在哪里,你要什么,我给便是了。”
少女凛冽的声音响彻这片空间,姜朔距她不过几步远,却觉得一下子隔得更远了。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开始无端地作痛,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句话能让他这么愧疚和心痛?
脑海中肃戎的脸突然和什么人重叠,一样的让他想杀之而后快。到底是谁?
不待他想清楚,行致的声音再次响起,他阴恻恻地笑了两声:“妹妹莫不是将你二哥当做傻子,让你见了肃戎,我还会有命吗?”
不远处的少女身躯微微颤抖着,素手在侧不自觉地握起了拳,她声音已见冷冽:“你到底想怎样?”
行致哈哈笑道:“自然是要你先交出我要的东西,然后我才会放人了。”
“二哥莫不是把我也当做傻子,我若如此做了,你不放又待如何?”
他悠悠地扇了两下扇子,似乎十分惬意般:“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自可以独自逃走,只看肃戎能不能撑到你来救他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姜朔便见兰兮的身子挺得笔直,她沉默,唯余发丝在风中轻轻飞舞,姜朔很想上前去告诉她,不必答应行致,但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她会答应行致,因为那个人是她不能撇下不管,一定要救的。
到底为什么?
他只觉胸口钝钝地生痛,似乎恼恨她一心为了那人着想,然而又好像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一切本该是这样。
他越发迷蒙,一时不知自己所处。
夜风凉凉,本该是一个好天气,却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兵戈将此地渲染的大难临头。
静默良久,方湉湉舒了口气,道:“好。不过你要知道,如果你不放了肃戎,即便没有了妖力,我也能弄死你。”
行致笑的肆意:“这才是我的好妹妹。”
说着,他丢出一个有着繁复图纹的圆盘,道:“那便快些吧。”
原判商刻着古老质朴的纹路,走向奇怪,圆盘一落在方湉湉手中,她便觉仿佛有羽毛拂心头而过,带来一阵舒爽之感,像是它在与自己共鸣。方湉湉在手中端详了片刻,没有看出这符号是什么意思。
“这东西怎么用?”
行致原本优哉游哉的样子,听她这样问,微微坐直了身子,邪笑道:“把它放在你的胸口就好。”
他这样说,大约这东西的威力十分大。方湉湉摩挲了两下,忽然想起姜朔应该还没离开,行致或许不认识姜朔,但姜朔定然识得齐国王室的人,若是她此时此刻失了妖力,恐怕行致便是为姜朔铺了路。
她磨磨蹭蹭片刻没有行动,行致十分不耐:“你再拖延片刻,我可不保证大哥能活着等你。”
方湉湉眸色渐深,她给肃戎喂了药,此刻就算没醒过来,但伤也该好的七七八八了,她倒是不担心他的性命,只是行致这副嘴脸实在让人反胃,不给他点教训自己真是白来了一趟。
而且她突然福至心灵,或许行致这个蠢材,能帮助她完成任务。
想了想,她翻手将那块圆盘收了起来。行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动作,那期待的神色几乎要掩藏不住时,却见她一翻手将那灵器变没了,行致的眼珠子几乎快瞪出来了,再也不能安坐了,立刻起身气急败坏道:“你胆敢毁坏圣物!”
“什么圣物?”方湉湉一脸无所谓,道:“我不过是将它收了起来,此处人多眼杂,你带来的人不够,我怕你护不了我的安全,所以务必得寻个安全的地方,你将肃戎带来,到时你说什么,我照做便是。”
行致冷笑一声:“你还敢跟我讲条件,信不信我……”
方湉湉也学他的样子冷笑一声:“你要杀了肃戎?还是杀了我?哦,你自然没本事杀了我,至于肃戎……”她面色冷凝,语气陡然冷了下来,“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自然让你付出百倍的代价。”
她再不肯退一步,行致安静下来,目光发狠地盯着她,半晌,终于吐口道:“好,那便如你所言。”
方湉湉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显,只弯唇道:“那便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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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应该会有点长,因为这个世界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