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鼻阵阵枯朽腐烂味道,心脏阵阵抽痛,方湉湉只觉做了一场混沌大梦,恢复意识后,她隐隐听见有人在说些什么。
“好久不见,我的弟弟。”
声音阴冷狂逆,让人听起来十分不适。
“是你们打开了回来的路。”
是钟时的声音,方湉湉无端安心了些,继而又更加疑惑起来,有人叫钟时弟弟,难道他们到了魔族?
周遭是一个隐秘的洞穴,乍一看四周都是封闭的巨石墙面,并没有出口,连个弯曲的通道都没有,不远处有个小水池,碧绿色的水汤,水面上浮着些浅绿色雾气,而他们两个人就在水池旁的巨石上,十几个魔物守在这里,似乎是个无懈可击的封闭空间。
“哈哈哈,要不是我们,恐怕你们就要困死在那个地方了。你不感谢哥哥我,怎么还一副要与我为敌的样子?”
说话的人来回踱了两步,一身黑红色锦袍,面容俊美异常,但眼角额间隐隐发黑,额上那抹凤纹乌黑,通身的魔气难以自抑。此人正是方湉湉方才在梦中见过的魔族少主,钟时的哥哥,炎羽。
钟时不耐烦与他纠缠,这些早就死在他手下的人,怎么还会有机会在这里质问威胁他?墨色的眸子中升起了些烦躁的意味,他余光扫向身侧的少女,却见她仍然毫无苏醒的迹象。
他未加掩饰,这种神色变化自然没有逃过炎羽的注意,他轻笑了一声:“就是她?”
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他若有所思道:“当年害你落入虚火中的人就是她吧,以你为祭,唤醒了上品灵器踏雪剑,踏雪剑如今认得你吗?”他语气嘲讽,却又好似劝告般语重心长,“弟弟,莫说哥哥唠叨,修仙界的那些个道士若是知道你是魔族的血脉,难道会留你一命?这小女娃当年不知你是魔族时便能不顾你生死只为自己获得上品灵器,她若知道你是魔族,又是抱着何种目的去的碧波山,她会怎么想你?”
此处安静非常,钟时微微垂着眸,毫无反应,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话,好似浑不在意。
“少主问你话,你敢不回答?”站在他们两人旁边的一个小魔物见钟时这副样子,立刻斥责道。
钟时冷眼看他,强大的血脉压制让那小魔物软了腿,不敢与他直视。
炎羽这一刻倒是脾气很好,也未计较,只是继续苦口婆心道:“我们本是兄弟,从前为着些小事,生出嫌隙,如今父尊倾尽力量救你出来,你可知是什么意思?”
钟时闻言看向他,漆黑的眸光似点点星子,他轻笑一声:“小子愚钝,父兄是何意,还请告知。”
他这副油盐不进又高高在上的样子让炎羽十分气愤,且令他感到诧异的是,钟时这次给他的感觉与以往十分不同,他离开魔族不过半年,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陌生,甚至不屑一顾,从前的恨与厌恶,统统不见了,仿若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这种感觉令炎羽愤怒,但他想到魔尊的嘱托,只得耐下性子,继续哄道:“父亲已经接纳了你,魔族也接纳了你,如今你已经回到这里,魔族就是你的家,你就是魔族的二皇子,尊贵无比。”
对此,钟时除了想笑还是想笑,魔族二皇子如何,魔尊又如何,上一世修仙界,魔界,人界都在他的掌管之内,如今炎羽拿着一个魔族二皇子的位子来诱惑他,让他觉得十分可笑。不过身侧的人还没有醒,钟时此刻并不能与他翻脸,他垂眸看向少女昏睡中的侧颜,问道:“那她呢?”
炎羽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却是一笑:“等你做了魔族二皇子,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届时你自然就不会将这样一个无甚姿色的小女娃放在心上了。”
他这话一落,却见方才面色有些和缓的少年又睨视着他,奇怪,分明他此刻如一个囚犯般坐在这里抬头仰望自己,却好像自己才是身居下位的人。炎羽渐渐失了耐心:“没想到我的弟弟还是个情种,若你喜欢她,那娶了便是,这种事情,父尊和我都不会插手。只要你回到魔族,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多谢。”钟时低头望了一眼,轻轻一笑,道。
他突然缓了神色,却是炎羽愣了,他微有些迟疑道:“你是,答应了?”
钟时笑道:“自然,父尊和大哥如此为我着想,做魔族二皇子如此尊贵,我为何不答应?”
他神色真诚,认真发问,这让炎羽着实松了口气,终于挺直了腰板儿:“你答应了,这就好。”
他立刻吩咐道:“来人,替二皇子准备一些衣物拿来。”
炎羽一声令下,手下人立刻行动,钟时紧盯着那几个小魔物消失的方向。他们朝着一处墙壁而去,然而却并没有看见任何波动,那几个身影便消失了。
炎羽始终看着钟时的动作,此刻见他目光着紧,便道:“你在看什么?”
他神色警惕地发问,钟时却十分坦然,“我见此处四面皆是墙壁,并未见出口,好奇他们是如何离开的。”
他如此坦荡,倒让炎羽放下了戒心,看来自己这个便宜弟弟也是个蠢的,“哈哈哈,此处是我魔族密地,自然有些机关。”
轻轻点了点,钟时晒笑了一声,炎羽任务快要完成,此刻心情颇好,见状问道:“怎么?”
钟时看着他,轻声道:“大哥不信我。”
炎羽心内冷笑一声,十分看不起他这副样子,更不屑与一个半妖称兄道弟,但他仍旧敷衍着:“马上你就知道了。”
他们说话间,那两个魔物去而复返。炎羽吩咐道:“伺候二皇子沐浴。”
立刻便有两个小魔物前来,说是伺候,更像是架着他过去。
钟时未动,一副浑然不解的样子:“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