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非同寻常,你等在这里。”白江秋拦住了她,正要自己迈步向门口走去,一串慌张的脚步声响,房门被推开了。
老板娘拎着笤帚着急跑进来,却立即愣在门口看着他们。
此时的白江秋和曲星稀正双双站在窗前,两人的手臂相互交缠着。
“哦,那个……这个……”老板娘立即捂住眼想要退出去,“没什么要紧事,打搅了,两位继续。”
曲星稀忙叫道:“老板娘!怎么回事?”
老板娘讪笑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打搅两位客官了,我一会儿再来。”
曲星稀快步走到她跟前道:“没看见什么!方才那叫声,是怎么回事?”
老板娘慌忙道:“那个……我着急进来就是为了解释这个。两位客官有所不知,我们夫妻二人,有一个孽障儿子,自幼患病呆傻,还生得形貌异常,都十好几岁了,还不会说话,也做不了事。没办法,只能关在家里养着他。方才我那当家的杀了只鸡要给两位炖汤,他非要抢着吃,被拦下了,所以才那样喊。吓到两位了吧……”
曲星稀听得双眸炯炯,怎么?方才那个吓人的声音,竟然是人发出来的?
等等,这老板娘说要炖汤,出去了还没多长时间,杀了鸡,处理了鸡肉,肯定还没有来得及炖。她的儿子这就要抢着吃?吃生肉?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咧嘴笑了笑,“这样啊,没事,没事,老板娘你去忙吧。”
老板娘立即笑道:“两位客官见笑了,见笑了。”说着,便退出去关上了门。
曲星稀回头看着白江秋,双手抱着手臂道:“这个客栈……可不太一般啊……”
白江秋面具的眼洞里,那双眼睛还是那般浅淡,看不出表情。
晚上,老板娘端上来几样小菜,还有一碗浓香扑鼻的人参鸡汤。虽说是个小店,那鸡汤炖得却非常讲究,色泽又鲜艳,又不失清淡,一点也不油腻,真可谓绝佳的滋补品。
曲星稀赞不绝口,一面给白江秋盛汤,一面对老板娘道:“这参汤做得真是地道啊!你们家那位公子不是想吃么?老板娘不用客气,给他盛一碗送去吧。”
老板娘连连摆手,笑道:“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姑娘花了银子的参汤,怎么可以给他呢?再者说,他那个体质,喝这个汤,非七窍流血不可。”
曲星稀想想白日里那威震山河的叫声,点了点头。
老板娘回头看看白江秋,“倒是这位公子,虽然看不出脸色怎么样,可一看这身形,就知道喝这个汤是最好的。”
白江秋一怔,把刚刚接过来的汤碗放在了桌上。
老板娘道:“好了好了,两位慢用。我就不打搅了。隔壁这位姑娘的房间我也已经收拾好了,你们早些休息。”
她说着,拿起靠在门边的笤帚,手里拎着抹布,急匆匆出去了。
曲星稀拿起筷子,抬头看看白江秋脸上的面具,悻悻道:“你这个面具就这样了?从此以后,再也不让我看你的脸了?”
白江秋抬眼看了看她。
曲星稀道:“好好好,你爱怎样就怎样,我不管你,好了吧?”
说着,她便一筷子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胡乱嚼起来。
忽然间就在她面前遮脸了,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饭后,曲星稀便回了自己房间。这房间比隔壁小一点,也是一样临水,打扫得干干净净,被褥床铺都很舒服。
本来已经很累,想要好好睡一觉,但心里想着白日那个吓人的叫声,还是有些担心。最后,她又跑出去叮嘱隔壁的白江秋闩好门,这才回去躺着,越到深夜,越是睡不着,直到凌晨才打了一个盹。
睁开眼睛,室内已经满是晨光。窗棂间透入了清淡的水汽,耳边是窗外泠泠的水声。
曲星稀揉着酸痛的肩膀起来,推开窗用力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耳边已听到老板娘在后院一边招呼老板做饭一边打扫的声音。
跑到隔壁敲门,门应手而开。房间空空,白江秋不知去向。
曲星稀跑去问那老板娘,老板娘告诉她,与她同行的那位公子一早出去了,说要散散步。
他一个人去哪里散步了?
曲星稀心中一动,出了客栈,向潜江白府的旧址走去。刚刚临近,一阵舒缓的琴音便随风飘来。
弦弦不断,映着听琴浦的水声,清冽无限,乍一听闻,简直令人心旌摇曳。
曲星稀不禁停下脚步,静静听了一会儿,才循声向湖边走去。
一片荒芜中,那人独自坐在残败的桥头,膝上琴横,衣袂拂风,琴音伴着满目萧索,天高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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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怪的,这客栈有鬼吗?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