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葛峰冷笑,“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把那把剑给她?”
张子杭闷闷道:“这把剑应该是她的。”
“张子杭!”葛峰忽然阴沉了脸,对着他狠狠吼了一声。
张子杭抬眼看着他,“或许你忘了兄弟,但我不会忘。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刻忘了他。我看着他的女儿长大成人,只想有一天,亲手将这把剑交到她手里。”
葛峰面目狰狞地盯着他。
“对,你不会忘了他,所以你就忘了我,忘了我们!”他指着曲星稀,狠声道:“你也要跟他一样做叛徒,你也要跟他一样,离开我们,是么?”
张子杭咬牙不语。一切再度沉入寂静,只有河水涓涓流淌之声。
一道凄厉的出鞘之声在耳边忽然响起,曲星稀正沉浸在意外的惊愕之中,只觉凶狠的杀气直冲身侧。
只能凭着本能地反应旋身躲闪,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剑。身形还没有闪开,刺耳的兵器碰撞声便炸响起来。眼前黑影闪过,张子杭已飞身冲上去,单刀迅疾递出,与葛峰猛刺来的剑锋相击,火花迸射。
“张子杭!”葛峰怒喝,“你为了一个死人,跟我动手!”
张子杭与他脸对脸,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不许你杀他们,一个也不许!”
曲星稀锁眉回头,他们?一个也不许?他们是谁?除了她,还有谁?
错愕中,葛峰与张子杭已在她面前动作迅疾地拆了十来招。这两个人都是高手,速度奇快的刀,锋势险利的剑,曲星稀过去曾领教过,她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握住手中这把剑的剑柄。
师父曾教过她一套剑法,却从未给她授剑。那么荒凉的雪山,距离任何一个江湖门派都很远,也没有获得一把好剑的途径。
师父也从来没有兵器。她教他武功,一般是拳脚。若要教兵器,只能用树枝或用木头削的兵器代替。
但是她教得最细心的兵器,便是剑。那套剑法,初学觉得很简单,但学到后面,便体会到简单的剑法中蕴含的变化无尽无穷,竟好似可以用一生去摸索。
曲星稀曾猜想过,师父过去应该也是用剑的。可是她从未见过她的剑。而她自己,也不曾用过真的剑。
她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握住剑鞘,将这把剑横举在眼前,细细端详着简单陈旧的剑格。
下一刻,雪亮的剑光映在她漆黑的眼底,一声清肃的剑鸣,手中的剑已流星赶月,斜刺里贯入对面缠斗的刀剑之中。
她剑势虽利,毕竟经验不足,但这一剑的走势,却将那两个高手惊住,竟齐齐顿住,任她的剑锋格在他们的刀剑之间。
那两人回头,愕然看她。
趁着他们的愣怔,曲星稀长剑一转,用一股巧妙的力道,轻易荡开了他们的刀剑。
葛峰后退两步,拄着剑,凶狠盯着曲星稀,双目翻滚着一派赤红。
张子杭忽然沉沉笑起来,“葛峰,你可愿意再与这把剑还有这剑法交手?”
他忽然仰天长叹道:“二十年了,二十年,他已去了二十年!”
曲星稀收回长剑,盯着他们道:“我父亲,与你们是一路人?”
张子杭不语。
葛峰忽然对着她咆哮起来,“与我们是一路人?我们这路人如何?难道,你竟与他一样,看不起我们这路人?”
他的眼含着浓浓杀气,手中的剑打着颤,口不择言,“告诉你又何妨?反正,你早晚会知道!你爹,与我们一样,也是擎天会的护法!当年擎天会的三大护法,如今只剩下了我们两个,就是因为,你爹背信弃义,背叛了我们!我们三个是生死兄弟,原本发誓要永远站在一起,可是他背叛了誓言,将剑锋转向了我们,他死有余辜!”
曲星稀的剑垂落下来。
葛峰越说越激动,最后连话语都已说不清了。
“曲靖之,曲靖之……”
曲靖之,这便是父亲的名字。
张子杭道:“葛峰,你明明知道,他背叛的不是兄弟,而是擎天会。”
葛峰吼道:“我们三个同是擎天会的护法,一起并肩作战多年,他全不在意。他为了他所谓的知己,竟然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对着我们亮出他的剑!潜江白府,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让他轻易抛弃兄弟!如今,就连他女儿,也护着白家那个快要死的小子!”
曲星稀怔怔听着,如此短的时间,如此多的信息灌入,让她的头脑有些发晕。
她的身世,她从未探究过的身世。
葛峰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潜江白府早就覆灭了,那一把大火,烧了一天一夜。丫头,你想帮白江秋?想帮他对付擎天会?真是痴人说梦啊!他练成了江海诀又如何?他还不是个将死之人?他的躯壳,耗完了就完了吧,只要留着他的功力,就行了……”
曲星稀猛然抬起头盯着他,“你们要做什么?”
葛峰冷笑道:“潜江白府早就覆灭了,白江秋一个将死之人却还活着,你不觉得不合时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