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廷朔站在画舫上,笑声映着水音,依旧伴着内力传音。
“与晓阁主这样的风雅之人对弈,却没有分出胜负,实在是人生憾事。如今天下为枰,江湖为局,晓阁主可愿再做执子之人?”
天下为枰,江湖为局。
曲星惜回头看了看潜江白府遗址上那些依旧在拼命厮杀的人们。
血污尽染,火光纷飞,残肢断体……
这些,便是他们对弈的棋子。
晓云深柔和的声音回荡在湖面上,没有掺杂内力,一切都好像很随意。
“今日与南舵主对弈的人,恐怕不是我。”
南廷朔冷笑了一声,“做执子之人,或是做个棋子,只在晓阁主一念之间。”
晓云深微笑道:“在下愚钝,只想做个观棋之人。”
南廷朔悠悠道:“观棋不语真君子。晓阁主观棋也罢了,不仅时常插话,还时常插手。这种行为,当真君子不齿。”
晓云深身边的醇艺和茗薰放下桨站了起来。
晓云深向他们两个摆了摆手,漫声道:“南舵主今日既然是来下棋的,为何带了洞箫?难不成南舵主亲手覆灭的白府,还能让你心生感念,想要一展技艺么?”
南廷朔听了,低头看着手中的箫,无奈叹了一口气。
湖面上一片寂静,湖岸上喊杀震天。一边是清澈干净的水波,一边是血与火的废墟,形成一种诡异的对比。
他们方才的所有对话令曲星稀不解。这南廷朔与晓云深好似熟识,过去应是打过交道,甚至有很多只有他们才能懂得的暗语。可是,他们的样子虽然都是波澜不惊,却又分明是针锋相对。
她疑惑回头对康三爷道:“三爷可知道晓阁主与这位擎天会的总舵主有什么瓜葛么?”
康三爷一手摸着脸上的虬髯,一手叉腰,“不知道。不过俺寻思,他们便是有瓜葛,也不是啥好瓜葛。”他说着,又开怀笑道:“就俺兄弟这样的人,怎么会跟擎天会那起瘪犊子玩意儿有好瓜葛?他们不配。”
霁月清风的人,怎么会与阴影里拨弄江湖的人走在一起?
曲星稀看着晓云深的身影,有些出神。
画舫上的南廷朔忽然沉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阴阳阻隔,我的立场依然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