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此刻!
连晓云深和康三爷都没有注意到,曲星稀忽然纵身而起,身形如流星一般划向湖面。半空中,右手上闪过一道寒光,正是她刚刚得到的那把剑,她父亲的剑。
“老大!”康三爷只来得及惊叫了一声,曲星稀的足尖已在晓云深方才乘坐的那条小舟船舷上一点,身形疾速冲向了画舫。
湖面上翻滚的浪潮在她足下掠过,脚尖轻盈地借力,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手中的长剑猛然喷薄出三尺剑气,反撩而上。
剑走偏锋,气势如虹。一股巨浪被剑气激发得直冲画舫。
曲星稀跟着师父习武过年,学过很多种兵器,但是其实,师父教她最深入的,便是剑。她虽然未曾真正手持长剑,可是没想到今日长剑在手,一切竟如此自然,好似从小到大,岁岁年年,这把剑从来就属于她,从来都在她的手中。
南廷朔正在全力以赴与江海诀对抗,一面试图吞噬江海诀,一面竭力躲避琴音的攻袭。他竟一时没有顾得到,这一面突如其来的剑气。
这一击来得时机正巧就在他换气之时,他避开了江海诀,却难以避开这一剑。
玉箫无奈停下,南廷朔一手持箫,身形疾速后退。
剑气激发的浪潮猛力冲过船头,距离他鼻尖不到一寸。不过,南廷朔身法极快,那般汹涌的巨浪,丝毫没有沾湿他的衣角。
曲星稀已抬眼看见,长剑在湖面猛击,身形借力后退。目力所及,正见那条小舟已从岸边疾驶过来。
晓云深方才见曲星稀突然出手,便立即一掌击在了那小舟上,为曲星稀送来了一个立足点。
曲星稀双足落在小舟上,回头对晓云深笑着一抱拳。晓云深只是微微一笑。
魔箫组成的巨大漩涡瞬间分崩离析,白江秋的手指按上琴弦,暗中狠狠压住胸口翻涌的血气。
若再不停下,他或许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顿了顿,他抬头看向小舟上正在看着她的曲星稀。那个娇小纤巧的身影正站在船头,回头看着他,映着湖上耀眼的阳光,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
面具下的嘴唇轻轻颤了颤,又紧紧抿住。
画舫两侧,两个身影从天而降,正落在南廷朔的两侧,同时伸手去扶他。
“总舵主!”
南廷朔双手一挥,宽大袍袖荡过身侧,那两个人竟被掀得同时后退了数步,险些摔倒。
“总舵主恕罪!”葛峰和张子杭终于稳住身形,便立即双膝跪下,伏地叩头。
南廷朔冷哼了一声,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直到此时,被那场骇人的琴箫对抗惊呆的武林中人才回过味来,潜江白府的废墟上传来一阵惊讶的议论声。所有人都激动万分,但所有人都还心怀惧意,虽然在议论,却极力压低了声音。
耀月门那边的白江晓忙扯了扯陶士澜的衣袖,陶士澜叹了一口气,高声对白江秋道:“江秋!你没事吧?”
白江秋侧目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随即,他将目光移向白江晓,对着她微微一笑。
不用言辞,这一笑便知。白江晓松了一口气,也微笑着向他点点头。
曲星稀早已熟悉他们姐弟交流的样子,可是每次看见他们的微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心疼。
看起来一切还不太糟。她抬起头,盯着面前的画舫。
南廷朔正居高临下看着她。
他是江北擎天会威名赫赫的总舵主,武功盖世,甚至掌握着早已失传的魔功。即使是高手,都很少了解他的武功,便是闻名,也难以探查出他的功力究竟有多深。
便是面对着举世闻名的第八重江海诀,他的魔箫也立于不败之地,甚至大有一举吞噬江海诀的潜能。
他站得那样高,形成一种难以直视的威压。不要说是一个小姑娘,便是绝顶高手,都很难面不改色与他对视。
可是,曲星稀就那样盯着他的脸,一点畏惧的表情也没有,甚至嘴角还掀起了一点弧度,显得似笑非笑。
不仅表面,连她的内心,也没有一点波动。
她的父亲,叫做曲靖之,曾经是擎天会的三大护法之一,与现在的两位护法,葛峰和张子杭,曾经是生死兄弟。
都说她的父亲背叛了擎天会,究竟是如何背叛?她的父亲究竟是为何而死?这么多年,张子杭化身张海潜伏在雪顶山下,究竟是为什么?
所有的一切,她都要在这个人身上寻找答案。这就是擎天会的总舵主,南廷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