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睁大眼睛哦了一声,看着庄崇客道:“庄大哥,那时候你跟那个老疯子说,日后要与他赌一场,难不成这么久,你留在北山,就是为了与他赌?”
康三爷没去过那里,听到曲星稀如此说,盯着庄崇客道:“哎呀妈呀,那个神医的事,俺都听晓云深兄弟说了,那么一个疯子,你也看得上眼?竟留在那破山上与他赌了这么久?干啥玩意儿!你还真是要赌不要命啊!”
庄崇客抬起一双阴郁的眼,冷冷看着他们。
“某家与他赌,也是与自己赌。某家想与自己赌,能不能挖出他的秘密。”
康三爷看了曲星稀一眼,疑惑道:“秘密?啥秘密?那就是个老疯子,还有啥秘密?”
曲星稀了然道:“庄大哥的意思,他与潜江白府,与耀月门,究竟是什么关系。”
看得出来,盛子铭对白家恨之入骨。其实这么久,她也很好奇。但是因为白江晓从未提起,她也不愿轻易去打听别人家的秘密。
康三爷抚着虬髯,哦了一声道:“这样啊。那老赌鬼,你可挖出来了?”
庄崇客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包子,咬了一口。
“这些日子,某家与盛子铭大小赌不下百次,输赢各半,终于挖出了真相。”
康三爷先是怔了怔,接着便哈哈大笑道:“那老疯子竟然愿意与你赌?你这个老赌鬼,真是老难缠了。俺听别人说,被赌鬼缠上,不疯也得半疯。盛子铭本来就是个疯子,看来这次是被你把疯病缠没了吧!”
他这般笑着,曲星稀已着急道:“三爷莫混他,庄大哥,你说啊。”
庄崇客道:“盛子铭的秘密是一点一滴被某家赌出来的。某家将他的话联系起来,便是很简单的一件事。那便是陶士澜为了白江晓,逼死了他的女儿。”
曲星稀愣住。这个真相,意料之外,又正在情理之中。
陶士澜那个多情种,当然一早便是那副尊容。即使当初与白江晓定了亲,去勾搭别的女子,也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他曾经勾搭过盛子铭的女儿?
庄崇客道:“盛子铭早年丧妻,膝下只有一女,名叫盛丹仪。在他口中,他女儿姿容绝色,资质超凡。陶士澜与她不知何时相识,暗中来往,在他发现时,木已成舟,他女儿已有身孕。”
曲星稀讶然道:“那陶士澜后来,才与白姐姐订了亲?”
庄崇客道:“正是。盛子铭原本因为女儿有喜,已接受陶士澜为婿,没想到很快便得知他与潜江白府的大小姐白江晓订了亲。若那陶士澜是因家族之事被逼无奈还则罢了,他竟是看见了白家小姐的清丽容貌,如获至宝去提亲的。”
康三爷哼了一声,“这个瘪犊子玩意儿,从小就不是好东西。”
庄崇客道:“不仅如此,他定亲之后又来找盛丹仪,让她自己生下孩儿,继续与他暗通款曲。待他大婚之后,再做打算。”
曲星稀听得心里泛恶心,不想说话。
庄崇客接着道:“他女儿当时便表示,要与陶士澜一刀两断,将那浪荡子赶了出去。之后,自己服下堕胎药,在胎儿堕下之后,离家而去。”
曲星稀立即道:“离家而去?方才你不是说他女儿死了么?”
庄崇客道:“是。盛子铭找了他女儿很久,终于在樵夫指引下,在北山崖下找到了他女儿的尸体。可悲的是,他所说姿容绝代的女子,已被野狼秃鹫吞吃了大半。”
曲星稀听得一阵恶寒,“好惨啊!只是,这仇恨,盛子铭完全应该算在那陶士澜头上,如何会恨上白家?”
庄崇客道:“只因为,他女儿堕胎之时,曾大骂潜江白府,大骂白江晓。”
曲星稀摇头道:“这个盛丹仪,难不成觉得陶士澜是因为白姐姐变心的?白姐姐是罪魁祸首?她怎么会如此想!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好东西嘛!”
庄崇客道:“此事一开始白家的确一无所知。事发之后,陶士澜曾派人阻止盛子铭找耀月门和白府的麻烦,将他驱离潜江和梦州两地。可是后来时间久了,白江晓似乎还是知道了真相,曾要求退亲。后来白家被灭门……”
曲星稀扶额,“白姐姐实在是太可怜了。”
她在成亲之前,已知道了陶士澜如此人品。在她身残毁容之后,还是嫁给了陶士澜。是无奈,也是隐忍。为了弟弟,也为了白家的灭门之恨。
一面唏嘘,一面又想到了盛子铭的医术。这人可能的确是江湖人口中的神医,但是他性情可能本就偏激,再加上如此深的仇恨,无论是耀月门,还是潜江白府,他都视为死敌,看起来白江秋的病,他是绝对不会出手了。
可是,白江秋的生命最多还有半年,只有白江晓还在永不放弃地为他治疗。他当真可以活下去么?除非是出现奇迹……
奇迹之所以叫做奇迹,便是因为出现得实在是太少,少到几乎虚无。
曲星稀心乱如麻,完全没有听到康三爷在旁边叫她。直到康三爷的一个手下气喘吁吁冲进来,差一点摔倒在他们面前。
“扯啥犊子慌慌张张的!”康三爷瞪眼道。
那手下站稳,喘着气道:“启禀三爷,启禀老大,江上,擎天会和耀月门正在对垒,马上就要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