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婶脸上本就强做出的笑意敛去,变成了无尽悲苦。她叹了一口气,闭上眼,两串泪珠终于挂下来。
“早知,必有今日……”她抬起袖子拭泪,“我的孩子……”
张子杭双手扶着她,抬头紧盯着对面江上耀月门的船。
“桂香,你不要急,我已在总舵主面前保证过,今日一定要拦住耀月门,抓住白江秋。待我得手,我们一定可以见到孩子们!”
桂婶用力摇摇头,睁开了满是泪水的眼睛,“没有用,夫君,白家姐弟根本就不在这条船上。”
她此言出口,不仅是张子杭,连曲星稀都是一惊,禁不住回头看着对面船上依旧在严阵以待的耀月门人。
陶顺就站在舱门口,好像非常在意船舱里的人,一直在尽全力防守。
张子杭惊疑不定,“什么?不在这条船上?怎么可能?擎天会一直在监视耀月门的举动。昨日陶士澜分明是从潜江城里带走了白家姐弟,乘此船意欲返回梦州。我们在此地将他们拦个正着,白家姐弟不可能逃脱。”
桂婶无奈叹气,“擎天会的眼线虽然精明,也难以识破对手用心设的局。白家姐弟早已暗中换了车,不知去向了。这条船,只是为了故意吸引你们的视线。耀月门总管亲自护卫,你们放过去的另一条船上,陶岱辰亲自做假诱饵,只是为了让你们相信自己的判断。”
张子杭闻言,冷冷回眸看着身后的属下。
有几个属下立刻被吓得跪倒,伏地不起。
桂婶道:“夫君也不必责怪他们。耀月门为了隐藏白家姐弟,可谓煞费苦心。看起来他们已决心在白江秋死前,从他口中挖出江海诀。”
听着她的话,曲星稀只觉得脑中嗡鸣。白江秋死前,挖出江海诀……陶岱辰既然已经乘船离开,那么陶士澜一定是与他们姐弟在一起。若是陶士澜揭开伪装,以白江晓作为要挟,白江秋也只有束手就范的份……
死前……整个江湖都知道,他余日无多。
有种立即跳上那条船冲进船舱一探究竟的冲动。
可是,擎天会就在对面,双方不久前还曾经殊死相斗。涛涛江水都还未曾洗刷掉那些血腥和尸骸,她如何能就在这对峙之地揭开那层最后的遮挡?
她狠狠瞪了张子杭一眼,又瞥着那边的陶顺。
擎天会,耀月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得到他们想得到的东西,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已经将那家人满门皆灭,还要逼死这病弱待死的姐弟俩!
她咬着嘴唇,心念电转,忽然将身一纵,身形离开了船舷,飞跃到岸上。
双足落地,抬头正对着庄崇客那张阴郁得发黑的脸。
“庄大哥,”她压低声音,“你觉得,与陶顺的交情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