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大青山,完全表现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是它从未有过的表情。可以看出它是害怕螭狕的,正应了一物降一物的表现。
那程皋要是知道螭狕的来历,想来就会明白大青山为何会这么害怕。这螭狕真正论实力,可是比猰狰强多了。而且螭狕的寿元更长,几乎能与那鳌王有拼,只要不出意外,四五千年是没有问题的。若是机缘好让它们修炼到太虚境,则活到万年也是有可能的。当然异兽最大的问题就是到太虚境也无法破空离开,所以那西荒才会有常年沉睡的洪荒异兽。
“没事,可能刚刚大战过有些激动,等会就没事了!”何乐也不好解释,只得安抚程皋。但那大青山似乎听懂了何乐的话,如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何乐。那刻何乐差点也把手放它脑袋上,但想想还是算了。对于这些成妖的异兽,何乐还是会保持天然的警惕,当然螭狕和豆包除外。
“豆包是谁?”
还在何乐胡思乱想时,螭狕突然收敛情绪,问起何乐所想。
“是我从南荒雨林收养的翼蛟,纯白色的。”何乐也不隐瞒,而且脑中极力想象豆包的模样,尤其是他与豆包亲昵时的场景。
“嗯,孙子!”螭狕难得的用平静的语气点评。
何乐微微一笑,把程皋给吓到。
“没事,你们去忙吧。我带它熟悉一下营区,也熟悉一下大家,以后就不会吓到谁。”何乐察觉自己吓到程皋,如是挥挥手让他离开。有时故作高深,比事事通情达理的好,尤其是在上下级关系处理中。
“你是不是又要晋级了?”何乐牵着螭狕在营区漫步,这才问到。之前的战斗中何乐察觉螭狕的变化,似乎与杀戮有关,杀戮时螭狕会从每个猎物身体中吸取某种物质。哪怕它只是挥爪间夺命,也会从人的身体中勾出什么。何乐记得以前曾与栗源先生曾探讨过关于灵魂的话题,栗源先生是不相信灵魂的,他觉得人活着就是活着,不存在什么灵魂与躯体。
但何乐总会想起鬼仔岭的黑影,还有南荒大裂缝下的身影,那些是他无法解释的东西。
如今螭狕在战斗中不断收集着那些东西,它的实力也随之快速增长,很难说是好还是坏。因为从以往他知道的知识中,螭狕这样做是非常邪恶的,甚至可以算是恶魔般的存在。但何乐本身也是如同恶魔般,又怎么好去说螭狕的行为。不管如何它也只是异兽,并不受人的伦理道德约束。
“不是你想的样子。那不是灵魂,而是积孽。每个物种的身体中都会有积孽,比如你身上就有大山般的积孽。积孽对别的物种只是无用的东西,唯独对我们螭狕一族而言非常重要。我们可以吸收积孽,来助长我们的实力。”因为是直接在何乐脑中说话,所以何乐能看到积孽的形态,那是一团团黑色的云状物质,被螭狕揉进它的内丹中。
但何乐却没注意到螭狕所说的话中,其实还藏有没明确告之的事,那就是它在说积孽时,别的物种积孽是在身体的内部,而何乐是在身上。看似乎含混的表述,其实却潜藏着本质上的不同。可在当时,何乐却忽略掉。
只在想到异兽内丹时,何乐感觉最是熟悉不过。他早就发现不同异兽的内丹会有区别,比如豆包的内丹的也如它的肤色,是纯白的。大青山的内丹细长,纺锤形,还很小。而螭狕的内丹却是圆润无比,通体漆黑中却有一圈暗金色的纹路。
如果单论体积,豆包的反而最大,但在质感和凝实的程度,肯定是螭狕的更好。比起何乐曾在南荒雨林杀死的蛇蛟,要强上很多倍。
而螭狕在将所有积孽收集进内丹时,其实只是在那圈纹路上增加一些几乎看不到的小点点。因为一次增加的多,才使得其中一片区域少许明艳几分。可见螭狕内丹上的那道纹有多来之不易,也是经历了岁月才慢慢积累下来。
“原来是这样,那你离破境还有多远?”
“就看这场战。”螭狕看向东田城,那里有二十来万叛军,够它收割的。
“其实若能不打,我并不想杀过去。至于羯人,就随你的好。”何乐对于内斗的兴趣一直不大,就算是青莲教,他也觉得大部分还是大周朝的百姓。唯有羯人,他才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又不是你拿把刀站在那,他们就会投降的,还不是要你去砍得差不多了,他们才会投降。”对于太过复杂的事,螭狕是无法理解的。在它看来生存下去就是杀戮,唯有杀戮才是存在的法则,其它的事都是废话。说再多,目的还不是一个想活,一个不愿死。那些想死的,其实也是因为活得不够好罢了。真让他们活顺畅了,也不会想死。如此说来,最后还不是为了生存,与动物并没有区别。
“你懂个屁!”
“孙子!龟孙子!”很久不开骂的螭狕,又骂了两句,如是双方沉默以对。
当然所有一切都是在两者的脑中发生,外人只会看到和谐的一幕,一人一兽站在午后的大营前,看着不远处的东田城。暖暖的深秋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显出几分温情。只是偶尔间何乐会拍拍身旁大个头的螭狕,而螭狕甩甩头,不以为意的晃晃大脑袋。
“再骂揍死你!”
“孙子!龟孙子!你奶奶的龟……”
嘭!
这次似乎何乐拍得比较重,震得螭狕身上腾起一层尘土。
然而螭狕依然蹲在原地,就连目光也不曾转变。
何乐突然跃起,跳到它背上,指着东田城大吼:“走!”
螭狕纵身跃起,跳过高高的拒马桩,扬起一路尘埃朝着东田飞奔而去。随之整个临安联军沸腾起来,以为现在就开始进攻,但很快大家就知道不过是虚惊一场。
因为何乐只是骑着螭狕冲到东田城近前,然后手起刀落将东田城的正东门给劈开一道四米长的大口子,那城门没有立刻掉下来不过是因为两边有东西牵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