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临安城皇宫内,作为一国之君的兴庆帝还没休息,正在听着太监的汇报。太监汇报的事正是今夜冠勇侯何乐去申屠家闹事,临走时还要走四名年轻漂亮的女仆,据说为抢其中一名极美貌的女仆,还打伤申屠家的三小姐。兴庆帝只是听着,没有任何表情,更没有说任何话。
而在丞相府栗源的书房中,此刻那名奇怪的书童正好奇的问他:“何乐这是在自污吗?”
“他可不是会自污的人,你把他想得太复杂。他是在敲山震虎。”栗源很肯定的说。其实他心里也不敢肯定,因为何乐这样做只会让名声受损,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意义。申屠家会在乎四名女仆?就是四百名绝色女仆他们也拿得出来,只要你敢收,他们就会十分乐意奉上来满足你的胃口。但当他们回过头来张开血盆大口时,你就得有满足他们需求的能力,不然就等着被他们吃得骨头也不剩。
“这样也能敲山震虎?”书童一脸不要骗我的表情。
“为什么不能?”栗源反问。
“那个……你知道我笨啊!我也说不上来,但觉得不能。”
“呵,当然不能。但人是复杂的,有时做得越简单,复杂的人想得越复杂。”栗源站起身来,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知道又到上朝的时间。
“你这样下去,寿命也剩不得多少……”书童表情复杂的看向栗源,不知他图的什么。后人也没有,家室也没有,却比那些有一大派亲朋戚友要照看的家族长老还要忙碌还要操心。
“总得做下去吧,明白人不多,那就只好我来顶着。”栗源回头看看书童,眼中同样复杂难以言述。
书童转身离开,很快消失于黑暗中……
上朝去的路上,关于何乐的笑话正悄悄传播开,比起他孤身守城传得更快。不久人们就会忘掉他为守护临安城孤身一人面对几万叛军的英勇事迹,却会记住他有多好色,会在街头巷尾谈论他是多么的恃强凌弱欺负百姓人家,会争论他究竟强抢过多少美貌女子,更是会吐沫横飞的描绘他还打伤凌辱过谁家的小姐。
若有人要问为什么会一夜之间舆情转变成这样,其实答案只有一个,谁让他一个人就能守护好临安城。那么多人杀来,他居然可以不受一点伤。年纪轻轻就已经位及侯爵高位,又立下如此大的功劳,下一步是要封异姓王的节奏吗!
他凭什么可以一出来就夺目,大家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却还得循规蹈矩照着官场规矩来。所以他们从羡慕到妒嫉再到恨,这一刻集体生出的恨意大到想让何乐立刻被皇上处死的程度。甚至不少人已经准备好奏折,就等着上朝立刻参他。就算不能将何乐告倒,也要泼他一身粪,恶心到他才能出胸中的恶气。
而且恶意的情绪随何乐绯闻荒诞程度仍在堆积,很多人的笑意也变得更加阴沉,一个个眼中闪动着绿光有如草原上的饿狼。
而事件的主角何乐还什么也不知道,他正穿着新备好的朝服,坐在侯爵专有的步辇上,缓缓朝皇宫走去。刚进午门就有一名太监迎过来,说是皇上的旨意,让他先去太学殿。
何乐下步辇,随着那太监来到太学殿,这里正灯火通明,九五至尊的皇上在慢条斯理吃着早餐,看他通红的双眼就知又是通宵未眠。
“微臣叩见皇上。”
“何爱卿起来吧,来,过来,吃点东西,不然会饿的。”兴庆帝将自己吃剩的食物推给何乐。如此做可算御赐上宴,有些受此恩赐的大臣还会将御赐食物留存带回去供着,作为家族荣誉传承给后代观瞻。
但何乐接过兴庆帝吃剩的食物,实在是没胃口。虽知是皇上好意,只得装出极自然的模样将剩下的残羹给吃掉。而实际上,他是用元炁将那残羹包裹在喉咙里,就等有机会再吐掉。
“多亏何爱卿才没让临安城失陷,朕也不知该拿什么赏你。”
“皇上言重,微臣只是做该做的事。再说昨晚我已在申屠家要到四名女仆,就当是皇上赏赐的吧!”何乐也听出兴庆帝话中异样,所以也不拐弯抹角。
“为什么去申屠家要女仆?”兴庆帝奇怪的问。
“我那宅子中的仆人不及申屠家的有礼数,微臣很是喜欢申屠家仆人的礼数,所以就讨要来四人。”
“哦,要不从这宫里再找几名宫女?”兴庆帝试着问。
“不用,微臣就是一时兴起,真领回来就发现女仆多了也没用。洗个澡她们要来伺候,微臣实在不习惯。再多更不好办,还得给她们安排住处。”何乐起身请辞,怕皇上真当回事。
“呃……”兴庆帝差点笑出来,没想到他会如此说,不说是那四名女仆长得极为貌美吗?
“那就再给你觅一处大点的宅子?”他还是不放心,如是又试探着问。
“啊!不要了,现在的宅子就很好,如申屠家那么大也不习惯,微臣只要能放下张床的地方就足矣。再大的我也只睡一张床,还得养更多仆人,还要担心仆人会仗势欺人。还不如就一处小宅,几个仆人,简单点就很好。”何乐这次是起身行大礼,只求皇上收回心思。
“唉,难得爱卿如此想……”兴庆帝心思复杂的说。人的心啊很复杂,有些事一旦被栽下刺就很难除掉。他不是不信任何乐,相反是特别信任。可今晚何乐做的事让人很难理解,他是在自污吗?当然不像。那他是在干嘛,专门挑最有影响力的申屠家示威,意思是大家以后都要听他的吗?就如双刃剑,何乐的做法能被人理解成好或坏,就看是谁在想。
“不得不这样想,大周朝就是因为仗势欺人的官太多,院子太大,所以才会乱起来。如果都能简单点就好了……”何乐随口一说,不曾想听在兴庆帝耳中却是另外的意思,就如鞋中的石子,硌应得难受。
“等这乱局处理好,朕也是要做些改变的。”兴庆帝突然就觉得没有聊下去的兴致,如是拿起锦帛擦拭过嘴唇后,便起身去上朝。
何乐跟在他身后,找个机会将喉咙里的残羹吐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