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们想多了。那个卧牛洞是很多年前修行者修炼的洞府，但也仅此而已。而且那位前辈高人很可能已经死在洞中，他并没能踏入太虚境。”何乐半真半假的告诉他们，防止他们继续瞎猜。
“我知道修行最后一步就是破空，破空究竟是什么？他们最后去了哪里？天上吗？”吴召娣对于修行的兴趣还是很大，只可惜她不能修行。
“应该不是天上，而是……”何乐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句来形容，是什么？常人的理解上修行者最后都是去了天上，成为天人。那天人又是什么概念？他们每天生活在我们头上？低下头就能看到我们？何乐觉得不像。但作为修行者又必须明确概念，否则到最后就有可能道心受阻而形神俱灭。
“这样理解，那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与我们这儿完全不同的世界。那儿的普通人在我们这儿也能成为天人，随便一招就能让这儿毁天灭地。而修行者是唯一能通过修行达到那个境界的人，然后到那里也得继续修行。就好像是循环往复的套杯，一层套一层不断的继续……”
“好可怕……”吴召娣从何乐的描述中感觉到恐惧。瞬间让人觉得自身只是蝼蚁，不仅会被鸟兽视作食物，还会因为自身过于渺小，甚至有些强大的存在都无法窥见全貌。
“有什么好怕的，不同世界之间都有隔绝，他们最多只能在冥冥中影响我们，又不可能直接过来杀了我们。”何乐平静的说。
可就在他话音刚落，天空中莫名划过一道闪电，接着雷霆声大作，原本晴好的天空瞬间降下倾盆大雨。
吴召娣嘟囔着撅起嘴，那意思是看你乱说话。
何乐有元炁，自然不用怕淋雨，所以他抬起头轻巧的说：“你看，最多也就影响一下，又不能如何！”
咔嚓！
一道巨大的雷霆闪电击在他们身旁不远的树上，瞬间那棵百年老树就通体冒起浓烟，还不到三息，竟然在瓢泼大雨中腾起冲天火焰。
吴召娣委屈得快要哭了，催动马儿快速往前跑，只想离何乐远点。
陆十二惊叹的看着何乐，拱拱手，也跟在吴召娣身后快速狂奔。
还好卫栾没有离开，而是看把戏似的看着何乐。
“还不跑！”何乐没好气的说。
“有意思。”卫栾也不多说，只是好奇的看着。
“都是巧合，要真的灵，那些坏人早死了，我也早死了！”何乐想起被他打残的郑天士，即便是天降子，不也一样被他打成废人。
天空中还在闪着雷霆，却再没落下，那轰隆声似乎能开山碎石，却始终无法触及何乐一行人。
四人往前行进有大半时辰才找到避雨的地方，如是几人生起火堆将衣服烤干。吴召娣也没太过避讳，只是隔着临时搭起的布帘，将外套脱下来烘烤干。至少在此刻，她表现出江湖儿女的豁达，若是换作大家闺秀恐怕宁可冻死也不敢脱下衣服烘烤。
大概到晚上，何乐便又领着他们继续前进，因为离苍蒹县已经很近。对于苍蒹县，最熟悉的要算卫栾，近几年他没事就会跑到苍蒹县来买东西。这里有种很特别的苍蒹，可以做成空心的长管。卫栾通常用它们来汲取毒液，又或者将毒粉装在空管里。因为比别的地方要更坚实耐用，所以卫栾每年要来几次，采购满满一大车回去。
当然这些事他是背着书院进行，所以花费全是他偷拿书院的猪作抵偿。至于书院为何没发现，因为他是疯子啊！
“就没别的替代品？”何乐对于苍蒹没概念，不知有何特别。在书院时也没注意实物，所以也是充满好奇。
“试过几种，都不理想。唯独这里的苍蒹特别结实，而且不易被毒液腐蚀。”卫栾很认真的解释。
按理说卫栾与吴召娣都喜欢研究毒物，可奇怪的是卫栾与她却没有共同语言，他们之间也没有交流。卫栾所有的研究方向都是以战场为蓝本，吴召娣其实就是江湖生存技能，所以他们之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反而卫栾更喜欢与何乐聊军事，谈政治，论民心。
在卫栾的构思中，赢得胜利还只是其中一项，所以他也会考虑百姓的民生。他提出百姓往南迁徙发展，利用南方的天然优势发展农业，以此应对北方天灾来临时的失措。更是可以在澄河上修建桥梁，让南北交通更加便利。学习青莲教的田桑制度，调动农民积极性。总之所涉博杂，刚好对应上何乐的兴趣点。从青竹县开始，何乐也在栗源先生引导下开始了解百姓民生，更在考虑整个社会的阶层问题。
大周朝分明比羯人更先进，有着丰富的历史传承，可野蛮的羯人却只凭着战马与弯刀就让整个大周朝胆颤心惊。其中原由很多，重文轻武只是一方面，还有整个社会民众的不开化。千年后还在恪守着先贤的思想，不敢创新不敢变革。
直到羯人入侵，可以说是打破大周人天朝上国的春秋大梦，得以让更多有识之士重新审视千年以降的文化，审视传承千年的意义。不是说不好，而是该不该一成不变的学下去。
“能不能引种？”何乐也是在考虑大范围使用的问题，对付外敌的法子不怕多，就怕不够用。如果数量受限制，那就不如别要。
“不能引种，但这里的数量庞大，往那边全是湖，湖里满满的全是苍蒹。一季就能产出难以数计的，足够使用。只是在青莲教的辖区内，所以我平时做得很小心，就是怕被青莲教的人发现。”卫栾说完还不无得意的看一眼陆十二。
“这样！”何乐眼中也放出光来。他已经听卫栾说过，在苍蒹的空管中塞入配好的毒药粉，再引燃时比单独一种毒药效果更好。
“前面不远就能看到，这里的人主要是将苍蒹泡烂后造纸。但因为这种苍蒹比别的地方的苍蒹更坚韧，所以只能造出最粗糙的生纸。”卫栾笑着说，他每次都是以造纸的名义买苍蒹，不会有人想到他其实是用来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何乐这下彻底放心，用来造纸的材料，产量绝对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