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兮州兵整体上受损并不严重,他们还有一战之力,只是在士气上略有亏欠。但有着龚易斌的指挥,其内部已经基本稳定住,他们的底气来自多年与青莲教的争战。
“拒马阵拉开距离,他们人不多,不用担心。稳住阵脚,让那些窝囊废在前面顶住,敢跑的就给我杀。”龚易斌自知此时不宜久战,他所要做的就是摆出死战决心,实则是在保存自己的实力。他已看出何乐的虎贲军太过凶残,根本就不适合硬碰。
可惜何乐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虽然他也敬佩兮州军的整体素质,但现在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他不会因为敬佩而手下留情。正如对华三通也是如此,分明知道留下他去对付羯人才是最好的结果,可他还是亲手了结华三通的性命,因为这才是战争。他求贤若渴,但也会知道何时才是最适合的时机最适合的人。
“穿透他们的阵形!”何乐勒住马,看一眼叛军的阵形,知道是专为他配置的拒马阵。他指着拒马阵,低声对盖颉说。盖颉将三杆红色小旗插在背后,开始朝着叛军的拒马阵冲去,在他身后是八千噬血的虎贲军。此前的冲杀中,八千虎贲军竟无一人死,也无一人掉队。仅有一名年轻的士兵因为马匹被地上的断矛划伤而摔到地上,但很快就有袍泽将他拉上马。
“去抢他娘的马来!”那个将他拉上马的袍泽大声的说。
“嗯。”年轻虎贲士兵涨红脸,因为他是唯一掉到马下的虎贲军。要知当初他好不容易才争取来进虎贲军的资格,此刻竟在虎贲军首战中第一个掉下马,简直就是让他的脸面无处安放。幸好没有袍泽取笑他,他们全部只盯着前方,随着背插红旗的盖颉冲杀,盖颉到哪里他们的刀锋就指向哪里。若是盖颉倒下,还会有无数的盖颉站出来背插红色彩旗,只有在何乐倒下后,虎贲军才会真正停止。这就是信仰,对何乐的个人信仰。虽然这样的信仰在这个时代属于极其叛逆的行为,但会在铁血军人心中奉为圭臬。
“拿去!”何乐也注意到了这名士兵,骑过自己的战马交给那名年轻士兵。而他自己则飞身跃起,朝着叛军之中一头扎去。那是他很久没施展的‘元炁钻’,只见他如同一柄旋转绞盘,任何挡在他面前的敌人只剩下漫天飞舞的碎屑。
没人见过这样的打法,已经不是欺负人,而是在暴虐,将一切视为刍草,凭借绝对优势收割生命。
远处的龚易斌也是看得肝胆俱寒,完全不是同级别的战争,就算是七品高手组成的百人队也挡不住何乐的进攻。要想拦住他,至少也要万人军队,或者是八品以上的五百人战队。然后旁边还要有弓箭兵辅助,应该就可以耗死他。除此之外,龚易斌再想不出别的法子来阻止何乐的进攻。
而那名被何乐亲自送马的士兵,开始还愣住,战场上战马就是骑兵的生命,能够共骑的那已是最亲密的朋友,而能让出战马的那可是过命的兄弟。他不敢想与侯爷称兄弟,更不敢想侯爷会让出战马。
“快过去,还愣着干嘛!”还是拉过他一把的袍泽提醒,他才醒悟过来。何乐的战马那是特意挑选的最优质的战马,比起旁人的要高大健壮几分。士兵骑上去眼睛都红了,是感动的,他有一腔热血,却长久苦于报国无门。哪怕是在羽林卫中,他也只能眼看着建隆帝肉林酒池昏天黑地,看着山河破碎,看门阀朋党营营苟苟,他一个小兵却什么也做不了。
但那天何乐横空出世,带着满身血污,拉着满地羯人头颅。这才是军人该有的样子啊!军人不就该杀外敌吗!
此后何乐的一切行为他都小心的记着,直到传来冠勇侯组建虎贲军的消息。他可是拼了命才成为虎贲军,那刻他心里只想着哪怕跟在侯爷身后打过一仗就死,那也值得!
可谁知越是紧张,就越容易犯错,他没想到战马会被地上的断矛伤到,更没想到侯爷竟亲自过来将他自己的战马让给他。而侯爷自己就这么孤身一人冲进敌阵,将那么多叛军绞成碎渣滓。
“杀啊!”一股血气从年轻士兵心头涌出,他举起手中的战刀,跟在何乐身后奋不顾身冲上去。
瞬间八千虎贲军有如打过鸡血,一个个喊得声音都哑了也全然不顾,举着战刀冲入叛军阵营中。那声音震天响,就算是身在皇宫的兴庆帝,也能听到那响彻黑夜的杀喊声。
迎面领受杀意的龚易斌感到一阵心寒,他知道此时的虎贲军已无可阻挡,尤其是在何乐带领下,更是有着神魔一般的力量支撑他们。或许只有青莲教的火莲阵才能阻挡住何乐的进攻,除此之外大周朝境内已无可匹配的对手。
“可惜!”龚易斌暗暗自语,就连他身边的亲卫也没能听清。
“变阵,雁翅阵!”龚易斌虽知无法阻挡何乐,但还是临危不惧,而是再次改变阵形应对。他看出何乐的能力特别适合打紧密型战阵,所以他立刻变阵,雁翅阵主要将兵力散开在两翼,露出中间诱敌深入。这种阵也适合用来对付骑兵,可以避开正面应对骑兵的强力冲锋,利用手中的长矛来捅刺进攻的骑兵。
兮州兵毕竟常年经历对战,尤其是青莲教的妖蛾子特别多,时不时就会搞出新鲜玩意。为应对青莲匪徒的,龚易斌也是想出很多法子,比如兮州兵手中的超长利矛就是其中一例。虽说长矛对付不了何乐,可要对付一般的骑兵那就是超级利器。
何乐刚一杀透叛军联军的阵营,就一头扎进兮州兵的雁翅阵。开始几个还不觉得,再往里深入时他就察觉到兮州兵的厉害,那些无处不在的长矛也是让他头痛,艰难杀退几人后他才能勉强退回来。如果是拼了命的往里冲当然是能冲过去,可何乐也知道还不到拼命的时候。如果现在就需要他去拼命,那以后又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