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此前柯智宇烤鱼的启发,陆十二小心的控制着元炁,然后施展平时凝结锋刃的法子,只是控制好速度不变成锋刃模样,而是一点一点的累积凝结。渐渐的一个扁圆厚实的金属圆盘就显现出来,他静下心来慢慢转化着元炁,那自虚无中凝结而来的圆盘慢慢增大,等到约有脸蛋那么大后,再沿着边缘往上形成沿口。
最开始也没几个人看他的表演,包括何乐在内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但当他凝结出碟状金属物时,何乐也忍不住回头观摩。毕竟此前从未有人尝试过凝结民用器物,金极修行者只会以结出进攻或防御性武器为终极目的。无比奢侈的消耗积累的元炁,只为凝结出一个煮鱼的炊具,他应该算是修行界中古今第一人。
别人就算有实力也不愿意,因为会被人笑死啊!
但现在陆十二可不在乎,他只是在证明自己也是有用的男儿,所以不惜耗费元炁来凝结煮鱼的釜具,大家晚上时就可以煮鱼吃。理由听起来很幼稚,可石碗中的众人谁也没笑,反而看得很认真。其中的原因,只有一起逃亡过才能明白。他们谁也不愿做废人,就算再无力也要尽量做点什么,不然就会觉得亏欠大家。
尤其是倩倩,她发现自己才是最无能的人,不仅帮不上大家还要拖累他们。可风飞燕不放弃她,陆十二也不放弃她。就算是那个人,似乎也不曾想过要放弃她。这样的想法让她无地自容,她长这么大似乎都在被人宠着,唯有在白峰塔上,她所有的尊严才被无情的剥去,到那时她才真正看清世界的全貌。
其实到现在她已能隐约记起想要某个人来救她,只是那个人的样貌模糊不清,一会儿是陆十二,一会儿又是个陌生人(到现在何乐还是伪装的样子,所以在倩倩心里何乐还是陌生的)。
何乐此刻除盯着航道,就是仔细观察陆十二凝结釜具的过程。他已经留意到金极功法的不同,很明显会从四周摄取物质,元炁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是引导和转换。在火极功法中,元炁经过身体的转换后成为活跃的物质。而金极却是引导和转换,那些空气中,水中,甚至是石碗中的金属物质被吸引过来后重新排列组合,再凝结成需要的样子。
“注意看着,我去去。”何乐心中大动,小声对无名女孩说完,就自顾自的跑到陆十二身边蹲下仔细看。他在意的是微粒凝结的过程,那些肉眼也看不到的物质在元炁作用下竟然会凝结成整体,实在是太神奇。
此前他也注意到陆十二凝结的锋刃,但那时是对战状态,讲究实用效率所以凝结时间极短。现在是要凝结出大的实用器物,所以需要更多时间来慢慢凝结。因此也给何乐更多时间观摩,让他更进一步了解青莲教金极功法独特之处。
可以说天下心法万变不离其宗,最终都需要元炁来支撑。只是元炁入体后的变化各不相同,每种心法所强化的脉络也不相同,这才是现今千差万别心法的原由。而何乐现在做的就是追根溯源,探寻元炁进入身体后的奥秘。
陆十二手中的金属釜具渐渐凝结出小半,看情形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凝结完,只是陆十二此时的元炁消耗也很大,所以凝结的速度已慢下来。何乐在旁边看着,没有帮他的打算,而是将手搭在石碗上,尝试着运行元炁,依照自己的理解对石碗不断输出元炁。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小流量的输出元炁,但可以持续不断连绵不绝,只要自然界的元炁不消失,他就能一直持续下去。
自然界的元炁当然不会断绝,元炁就是自然中与生俱来的能量体,是整个世界存在的元素之一。所以何乐可以在理论上做到永不停歇的输出元炁,直到他自己想停止。
缺憾当然也有,就是无法使用需要大量元炁的狠招,一来是狠招需要元炁特别多,二来要瞬间释放。
随着何乐持续不断的输出,他搭手处的石碗壁显出异常。最开始是发黑,轻石的颜色略为浅灰,沾水后颜色会有少许加深。但现在何乐搭手处的石质已经变成黑色,而且黑得发亮,在它周边的石质会逐渐崩塌,有如干涸的尘土。此时若是从外面看,就会发现对应的外部也在脱落,露出里面光滑的黑色石头。
石碗的变化由一个点慢慢扩散开,一个时辰后也才一平方左右。何乐却是欢欣鼓舞,再次加大元炁的输出。
那边陆十二已经完成釜具的凝结,一只精致美观的金属釜具呈现在众人面前。原本还有喜悦神情的陆十二,回头看到何乐做的事,霎时脸色又变得灰暗。长孙文婷想去安慰,却看到垂下眼眸的倩倩,如是她只好沉默。
计划中的煮鱼被何乐的举动耽搁,众人再次无所事事的看着他一个人表演。入夜后石碗被控制着进入回水湾中停泊,静静的谁也没有睡意,似乎感觉到关系着整个天下的大事将要在他们眼前发生。
石碗此时已经大半转换成黑如玉的材质,尤其是外部更光滑得似铜镜,在水中的吃水线也上浮半米高。而这时石碗开始不再像石碗,正渐渐接近瓜子的形状,前方小,后面大。底部则是有三道棱形的隆起,使得石碗在水中更加平稳,不会左右摇摆。
所有的改变其实不是何乐有意设计,而是石碗在水中漂流时自然形成,他只是改变石碗的石质结构,使之成为一种更轻更坚固的特殊材料。但在石质转变的初期,竟然能自动随着环境转变形状。所以何乐也借此在石碗内部进行部分合理改造,比如增加隔间,这样女子们不方便的事就有隐私空间来处理,毕竟他们从此地漂到蓟州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当然最大的改变是石碗整体形状,不仅在水中更平稳,而且漂流的速度也更快。现在他们只缺一个舵,只能靠风飞燕她们时不时发力作微调。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相信石碗肯定会更加好掌控,因为石碗最关键的头部正在变化中。不仅仅是变得细长,而是上面被加上顶盖,所以前面部分成为封闭的圆锥头,并且封闭的顶还在往后延伸,似乎何乐想将整个石碗完全封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