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月光城这样的城池,一年的供奉大概价值三万金左右,一个月也就是二千五百金。在此乱世对一名守卫而言,二千五百金的赔偿算是非常高。尤其守卫还只是羯人眼中的贱民,站在羯人的角度来说勒不花公主已经算得上非常的大方。
那名羯人内侍非常不甘心的样子,但又不得不遵从勒不花公主的意思,否则谁也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就算是兀木术在,也只会依着她的意思办事,大概还只有那位姓白的男子敢违逆她,还没被她所杀。
“你们听着,这里是护送天圣尊皇二十一公主的车队,任何人都不得惊扰。现在我要求见城主。”那名羯人用不太熟练的大周朝话说。至于他口中的天圣尊皇,则是投降的大周朝读书人帮羯人皇兀木术取的大周语名号。在羯人的语境中,兀木术的称号为草原上最大的主人,与天圣尊皇差了很远。
但城头的防御还在增加中,尽管只面对十几辆马车,但城头上的弓箭手已经有几百人。
不过何乐已经看到有羯人出场,是个大胖子,似乎是负责城头指挥的官员,但从众人对他的态度看,这个人很可能只是个摆设。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可能没有羯人。毕竟是羯人占领的城市,尽管月光城算是北地的异数,但也不可能让大周朝人来掌控,而是会有的羯人驻扎。
那名羯人用大周话喊完,又用羯语喊了一遍,这才让城头上的大胖子羯人知道下面的情况。如是那名羯人指挥官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下城头,用纯正的羯语向勒不花叩头请安。
何乐只能听到他们叽里瓜啦的说了一大通,然后就看到那个羯人胖子用别扭的话冲城头上喊着开门。只是那些守卫们并不十分情愿,巨大的城门只是在缓慢的打开,很显然他们在有意拖延时间。
而何乐知道,在马车队的后方几百米,那些骑马的劲装者已经追上来。这些人全部穿着奇形怪状的服饰,手里拿的武器也五花八门,很显然他们不是正规兵士。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后面已经有很真正的山匪追上来,若再不进去,恐怕会有麻烦。”何乐不得不向骆衍提醒。这些马车装配精良,就防御能力而言也属上乘。但有一点比较麻烦,就是每每停下来再动时会很慢,因为车轮有时会陷在泥地里。以那些山匪冲上来的速度,如果马车还不动,到时就会成为被围猎的活靶子。
对于山匪何乐谈不上半点好感,这些他也没打算去招安,不过是些藏在夹缝里的臭虫。谁有血有就咬谁一口,与反羯族入侵没半点关系。大周朝人落在他们里更惨,反而是看到羯人他们还会有些畏惧,毕竟真正激怒了羯人他们也得完蛋。
骆衍知道敛兽师都是有异能的人,所以当何乐提醒时,他也立刻将感知力投放到身后,然后立刻就察觉到何乐所说不假,至少有大几百人,或许更多。
“山匪来了!必须立刻进城!”骆衍一声大吼,将在徘徊中的众人惊醒。第一辆马车在光头伍爷的驱使下,开始艰难的起步,但此时城门还只打开半个脑袋的宽度。
那个大胖子羯人也不知道真假,如是在那里大骂着,也不知道他在骂谁。总之城门上的士兵并不配合,显然对自己人被射杀存有怨念,所以在有意拖延。至于他们有没有看到山匪,就很难说。
“走!”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李忌一刀斩断马车绳索,直接举起勒不花公主所在的马车越众而出,几下就跳上城头。那勒不花公主开始还吓到,等安然到达十几米高的城头后,她才笑开颜。毕竟是她父皇花重金请来的顶级高手,光是将这马车举着跳上城头,就没几个人能做到。也不是羯人的中的英雄那拉格能不能办到,或者能更勇猛。
何乐无奈的看着李忌逞能,而他却只能强孙子。尽管螭狕不停的问要不要半道将那些山匪劫杀,可他还是决定暂时顺其自然。因为山匪出现的时机不正常,实在是太巧,所以他决定再看看。就如那浑水,放一放就会清澈,清澈了才能知道有多少泥沙,有多少扰浑水的。
“我与狄夫人是旧识,还望诸位体量!”骆衍不得不再对城头上的守军说。
这次似乎有些用处,城门开得稍微快些,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勒不花公主已经在城头,正冷冷的看着他们。将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远处的山匪已经加快了速度,最快的先头兵能看到扬起的尘埃。
“快进去,动起来!”骆衍一辆辆马车催促着,自己则赶到最后方,准备为车队殿后。
何乐很奇怪,他已经仔细检查过好几遍车队,并没发现异常。那骆衍为何要如此紧张,除非车队里有对他很重要的人或物。
“你保护好阿黛拉,我去看看。”不放心的何乐,安排乾达罕保护阿黛拉后,便出了马车跟着骆衍来到后方。
“白公子你这是?”何乐的举动首先引起的不是感激,而是骆衍的怀疑。此刻敌我难辨,骆衍作为老江湖自然不会放过可疑之处。
“不要担心,只是奇怪山匪为何来得这么及时。任先生尽可施为,在下能自保就是。”何乐也不作过多解释,而是点出山匪的问题。
“勒不花公主已经躲过大小十多次暗杀,其中有六次是她亲哥哥脱木离安排手下干的,可到现在圣皇还没给出明确的处置。外人看来,圣皇并不打算处理自己儿女的残杀,所以这样的事也很正常。在安澜城里,那些人还不敢太过猖狂。但是对月光城,他们可是早就嫉妒这里的特殊待遇。”见何乐坦然说出想法,骆衍也就不隐瞒。只是他说出的信息,却让何乐也大吃一惊。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勒不花遭遇过多次暗杀,而且暗杀还是来自她的亲哥哥,而更让人难以相信的,她那极宠她的父亲对此却装聋作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