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螭狕的话,何乐的脑中一惊,便如同顷刻间老天在他头顶上劈下一道晴空霹雳。
正如同螭狕所说,那个青汒的存在确确实实与那拉格完全不同,那拉格就算是进入元星境,他也不可能导致旱灾发生。但是青汒却会给北地带来巨大的旱灾,迁延长达十年之久还不曾消停,可见其威力。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总是要去看一眼才放心。否则的话,这件事情我会一直记挂在心里。’何乐揉了揉螭狕的脑袋,想让他放心。
螭狕倒也没有太过担心,毕竟以它和何乐现在的实力,就算对付不了青汒,但要想逃走还是可以的。毕竟去对付青汒和与对付那拉格还是有区别的,与那拉格对抗时,就必须把事情做绝,否则一个不好就会殃及临安城的百姓,而对付青汒则没有这样的顾虑。
定好目标后,他们便不再多言。一路上螭狕狂奔着,而何乐则是心安理得的坐在螭狕的背上专心修炼。以螭狕日行千里的速度,到早晨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快要跑到斡儿海草原的边缘,
此刻螭狕并没有半点疲惫的感觉,依然精力充沛的狂奔着。只是在接近草原边缘时,忽然停下来。
‘我好像闻到美味的味道。’
‘那就去好了,去看一看。’何乐同样感受到一里地外有只野兽的踪迹。
此刻螭狕反而选择更加谨慎的奔跑技巧,行进中不带半点声息。虽然速度一样很快,但寻常的野兽根本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骑在螭狕背上的何乐,同样让自己进入隐身状态。他们一人一兽快速在高低起伏的丘陵草场上前进,只用不到十息的时间就已经接近那只野兽。
让何乐也没想到的是,前方竟然是一只纯白色的巨型麋鹿,无论是它的皮毛,还是鹿角全是纯白色的,并且周身流淌着一种纯净的光泽。而此时这只纯白色的麋鹿正低着头在专心吃草,对于身后接近的危险没有半分察觉,反而还悠闲的晃动着它的尾巴。
但就在这时,何乐突然用力咳嗽了一声。猛然受到惊吓的白色麋鹿,立刻以最快速度撒腿狂奔而逃。
此时螭狕仍旧还有机会追上,但它却选择停在原地狠狠的一抖身子,将何乐抖落在地上。
‘你这孙子什么意思?’螭狕愤愤不平的问。
‘白色的啊,你不觉得白色的很稀罕吗?’何乐却很是轻松的调侃到。
‘白色就不是吃的吗?难道说长成了白色,就不能吃它了吗?你要知道这个季节的麋鹿可是最肥美的食物。’螭狕说得自己都快流口水了。
‘不是不能吃,就是觉得太可惜了。好不容易见到这么奇特的生命,如果只是用来吃掉就太糟蹋了……’何乐忍不住叹息到。
看着远处即将消失的麋鹿背影,看着它那有些慌乱的狂奔姿态,何乐突然有种感慨,整个人也变得思绪万千。
‘你知道吗,孙子!你身上的积孽减少了不少,想不到积孽竟然可以这样消除……’说完螭狕突然意兴阑珊的趴在地上,张嘴咬来几根草用牙慢慢的碾磨着。草汁苦涩的味道,让它觉得特别难吃,如是它又全部吐出,结果弄得它那毛毛躁躁的嘴唇上粘满草的汁液。
何乐走过去,用手帮它将嘴唇附近的那些杂草清理干净,这才揉了揉螭狕的大鼻子头。
‘人啊,就是这样,会多愁善感。开心了会讲笑话,有时也会有感伤,有时候甚至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傻事。但这就是人,是作为人的情趣,活着的意义。否则就没有人的人性了啊!’何乐说话的时候,嘴角也微微的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那是螭狕很少能见到的表情,至少在何乐身上是如此。
‘算了,这一餐就当是送给你孙子的人情吧!下次我自己去找吃的,不带你!’螭狕特别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这还是它从吴召娣那里学来的表情,吴召娣最喜欢在揍完柯智宇后,还翻一个白眼。于是螭狕便理解为这是亲密的两个人打人时,特有的表情动作。
每每这时,何乐都会恶趣味的想,幸好螭狕没去学他院子里那些小丫头的表情动作,否则岂不是要恶心死他。
尽管最终他们没有捕获白麋鹿,但螭狕还是单独去捕食别的小动物来充饥,而这一次何乐则留在原地没有跟着过去。
其实以现在螭狕的境界,完全可以不用捕食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因为整晚的奔波,若能捕食的话还是能够恢复的更快更好。何况它还需要耗费大量的元炁来炼化体内贪狼的内丹,那可是会不断抽取它觉海当中的元炁来消耗。所以能够捕食时它还是会尽力去捕食来满足身体需求,尽量避免无谓的消耗元炁资源。
等他们再度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这次由何乐来确定方向,然后朝着他印象当中的露苍县的位置进发,又走了有两个多时辰,终于他们走出斡儿海草原的地界,进入到完全是丘陵沟壑的荒凉地带。
从这以后,将不再有大片的草场出现,而是高低起伏的丘陵以及遍布四野的荒草枯木。尽管有少量的野草和低矮的灌木,但绝大多数地区只有枯萎的树桩和荒凉、冰冷的土地。
可以说这里的旱情仍然十分严重,尽管是在十多年之后,旱情也没有分毫的缓解迹象。
而再往南的情况会要略好许多,那边的旱情基本得到缓解,尤其是澄河沿线也已出现大地复苏的迹象。但现在何乐眼前的区域,却仍然显示出严峻的旱情。
就算是何乐已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免心痛。其实这片地区离他出生的家乡已经不算太远,更是离他上一次遭受雷击的定远府也不太远。原本也是一个物产丰富的地区,有着极其肥沃的土地,这片土地上种植出来的庄稼更是以鲜香美味出名。
可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十多年之前,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旱灾将北地的所有生态尽数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