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颍找到了他们,向他们陈述了另外一种方向,那是一种在极度失望和决绝当中又再度看到的方向。其实在此之前何乐也曾经与他们进行过短暂的交谈,只不过那一次何乐还有太多的事,因此不及此刻何颍所说的这么深刻!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刚好处在这种极度恶劣且特殊的环境当中,在这种环境里生活将他们每一个人都压缩到心理承受的极限。然后就在这种状态之下何颍走了进来,说了这样的一番话。最终将他们所有人内心的那个感情阀门给打开来,于是一瞬间所有的情绪便哗啦哗啦的流了出来。
痛快的哭过之后,张三爬起来跪在何颍面前说道:“我愿意,我愿意去尽我所有的力量。一定要替他们报仇,一定要把北地收复回来。我脑子里装满了信息,那些事情我现在可以马上开始整理,好多线索我还可以去回溯。我一定能够找出幕后的真凶,绝不放过他!”
按理来说张三的级别那也是有二品以上,毕竟他可算得上是兴庆帝的直属部下。虽然是秘密的,但他的官职级别还是很高,而何颍只不过是何乐的妹妹。可此刻何颍没有让,张三也跪得那么自然。于是在这种氛围当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的发生了少许变化。
当然作为一个政治敏感度很低的何颍,这一刻她因为受情绪的感染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小分寸。而在座的这些人,又都受限于情绪的变化,更没有去注意这些细节。因此当何颍领着他们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显得那么的平静。
虽然这支队伍怪怪的,一个青衣小厮领着二十来个衣衫褴褛的醉汉,穿过热闹的地下酒坊后没入黑暗当中。
正因为他们显得那般奇怪,所以在他们离开不久,酒坊内的几名小混混便各自悄然离开。因为他们这段时间大多都有收到自家主子颁布的命令,需要去关注城内一些奇怪的事情,还有行踪不明的奇怪人。因此这些小混混们此刻急着将他们刚刚看到的异常情况通禀给主子,好去领赏钱。
只不过在他们往回赶的路上,都被一股从天而降的莫名力量给击倒在地上,再也无法爬起来。只是他们因为身份卑微,就算是死也并没能引起大的动静,毕竟这天夜里临安城内的动荡实在太大,如此混乱的时期里几个小人物的死去并不会让大人物们关注。因此就算他们会被人注意到,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至少此刻,何颍领着他们在黑暗里左转右转,最后来到一处小的营房处。此处营房除去外面值守的虎贲军外,里面还有几匹烈马,更有虎贲军们专用的铠甲。当然最重要的是,此处营房为虎贲军在临安城值守的要点之一。
何颍带的他们这些人进去后,便立刻换上虎贲军的铠甲,然后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朝着侯爵府走去。
因为他们一行人都穿着虎贲军的军装及铠甲,因此这一路之上虽然是在夜里行进在临安城的大街上,却无人敢来询问他们的来历,更不要说阻拦他们。
其实整个夜晚,全临安城内都处在一种隐忍的骚动之中。每个人心里都在惴惴不安的猜度着,但无论是平民,还是那些权贵们却又都选择了按兵不动。除了派出黑衣人的靖南侯外,其余的所有人都处着在特殊的情绪支配之下。
甚至包括住在皇宫内的建祯帝,此时也是表现出一种很特别的状态。不过此刻守在他身旁的就只有两名已经服侍他有很多年的丑妇。两名丑妇身材壮硕,模样更是生得极端丑陋,甚至还显出几分男子的样貌特征。可不管她们生得多丑陋,也已经服侍建祯帝很多年。此刻她们就站在建祯帝左右两侧,有如富贵人家的书童那般。只是今晚的建祯帝却很明显呈现出焦虑和不安的神情,更是会有一些莫名的动作。
这两名丑妇也早已察觉到建祯帝的异常,于是她们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那种目光当中充满了谨慎和防备,很显然她们非常熟悉建祯帝的一些习性,因此当她们见到建祯帝异样之后,便会有所警觉。
如是就见到其中一名丑妇从怀中拿出一方狭长的匣子,走到建祯帝身后,背着他将匣子打开,从里面处取出三根长长的细针。她将这三根细针扣在手中,然后紧盯着建祯帝的后背,似乎随时准备偷袭建祯帝。至于另外一名丑妇,则是始终紧紧的盯着建祯帝,不敢有一刻放松。
此时何颍已经领着张三他们回到侯爵府当中,而张三在进入府中后问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于何乐的去向。显然这件事同样也困扰了大家,只是其他人不敢出言问。
“侯爷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过你不用担心。此前我已经在乐冶城问过二嫂,她说没有事,到时等侯爷回来后还会比以前更强!”
何颍再度重复了阿黛拉的话,毕竟这段话不仅仅可以用来敷衍别人,也能够给她自己鼓劲。人往往需要的是一种信念,是一种相信能够获得最终胜利的信念。否则的话,一旦失去了必胜的信念,也就会失去很多动力和勇气,更是会失去站直了往前看的决心。
听完何颍的话,张三依旧忧心忡忡看向遥远的北方。他其实并不在乎何乐是否能获得强大的个人实力,毕竟在他们这些人心中对于个人实力的强弱并不显得多么重要。因为一个人无论他多么强大,也无法去对抗百万级的铁骑大军。
任何时代,任何王朝所需要的也必然是全体军民的团结,也会需要最大的凝聚所有力量,才有可能去对抗强大的外敌,才有可能让整个朝廷崛起强大。
“羯人们这一次应该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要知道那位陌伯颜王子可是要用这一仗来巩固他的皇权。所以这一战对于他们而言同样很重要,是必须获胜的,是没有任何妥协和议和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