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况与袁老将军的那位遗孀曹南钰差不多,虽然曹南钰怀有袁义承老将军的骨肉,但不代表她就能够去指挥袁家的军队,更不代表袁家的军队就会对她百分百信服。
这种权力的传递,最终会在时间当中逐步消减。或许到了某一个时间段里,当曹南钰腹中的那个小孩具备了他父辈的能力以后,才能重新获得接班的可能性。但至少现在,这种权力的更迭在实质上肯定会被大幅度的削减,与皇权的传承又有很大区别。
何颍自己也很清楚,就算是现在张三他们愿意听从自己的指挥,愿意按照自己意志来协调行动,但不代表他们就真的愿意对自己俯首称臣,那仍然还是两种不同的概念。作为何颍自己是非常清醒认识的,也不会去做此梦。
也是因此,何颍在对地匦局这些人一番安抚之后,便安排他们暂时在府中安顿下来。同时她也向乐冶城发出指令,要求乐冶城那边安排人员准备接手地匦局的人进驻。因为只有在乐冶城内,他们这些地匦局的高层才能够获得绝对的安全。
毕竟现在的临安城早已改朝换代,那些新的权力贵族早已换人。虽然还是姚家的天下,还是姚家人的皇帝,但其中的很多事情早就已经悄然改变了,早已不再是原来的样子。
地匦局里的所有人根本就没有一点安全可言,哪怕是在这侯爵府当中,也只是短暂的平静罢了。肯定会有一天,那些人会忍不住闯进府中来完成最后的掠夺。
因此何颍也是在综合了所有因素之后,才选择着手安排地匦局的众人离开临安城。甚至这一次何颍还准备将府中的那些愿意跟随的众人全部迁往乐冶城。到时候侯爵府当中可能就只留下她一人足矣。
反而是她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不用害怕。因为她随时都具备有离开的能力,毕竟到了她的这个境界,虽然不一定能够对抗几万大军,但她要想在几万大军当中全身而退却是很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现在她惊喜的发现,豆包经过昨夜一战之后居然已经悄然的晋级成为一只真正的异兽,而不是此前的那种珍兽。作为异兽的豆包,同样也具备轻易脱身的可能。同时它也可以轻松的带着何颍从这临安城内轻松飞走。
因此何颍在与张三,还有宋文良他们商议之后,就开始着手所有人的大迁移。唯有迁到乐冶城在那边安顿下来,才能够更好的策应这一场大的对抗。
他们虽然知道唯有将所有兵力全部部署在澄河沿岸,在那里才能够对羯人起到最好的阻隔作用。毕竟一旦放任羯人跨过澄河,那将对整个南朝的百姓造成万劫不复的灾难。他们不能够因为个人的得失而放任这种危险的发生。
但是他们也得考虑好武器供应基地的安全,毕竟乐冶城早已成为整个南朝安身立命的根本。哪怕最后临安城被拼没了,只要乐冶城还在,南朝百姓就有存活的机会。这也是一开始让所有摩伽陀人往南迁,驻守在乐冶城附近的原因。
也是因此,何颍他们在稍后的几日当中都在忙着迁移的准备工作。而在此期间,另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并没能够引起何颍的注意。
那天在申屠静萱居住的小别院外,来了两百多名黑衣人。而在这些人的队伍中间,则是平日里深居简出的靖南侯。此刻早已进入冬季,靖南侯穿着一袭大氅,脸色阴沉的站在黄家的这一处别院门外。
而他的那些黑衣人手下,也早已冲过去直接将院门撞开。尽管黄家别院的那些护卫实力都不弱,但这些黑衣人数量太多,很快的便将那些负责守护着此间别院的护卫全部逼入到院中的角落里。
而此时申屠静萱同样也是脸色铁青,板着脸看向这群婚假般冲进来的黑衣人。那一刻她其实心中也万分的后悔,因为何颍早就已经让她迟早迁往乐冶城,但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还算安全,因此才留了下来。不过她也很庆幸,在此之前她及时将小柠柠给送走了。否则的话,今天的场面将会更加的艰难。
“我早就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又何必做这些挣扎。小柠柠那块也是我让她离开的,否则的话以我的手段你也知道。”靖南侯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与申屠静萱对视着。
申屠静萱内心早已愤怒到极点,甚至在她嘴角都能够看到她咬紧牙关后渗出的鲜血。她其实早就知道在自己自小就不受家族的重视,早早的就已经成为家族的牺牲品。但她却始终不甘于如此际遇,而正是这种强烈的不甘,使得她一直以来都在努力的拼搏着,奋斗着,企图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是这样的努力,是那样的艰难。
“如果你不想让大家都很难堪的话,那你最好乖乖的跟我走。”靖南侯进一步的逼迫着申屠静萱。
最终申屠静萱只能够妥协,默默的看了那些还在抵抗着的护卫们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以示感谢。她这才提着裙子,迈着小碎步,轻轻的走出院落后登上那辆包裹严实的马车。在那辆马车内壁上贴满了吐格达鲁宗所制的秘符,据说这种秘符有着特殊的功效。
但申屠静萱并不清楚究竟有何功效,她只是本能的觉得自己非常讨厌。
等到靖南侯也登上马车的时候,申屠静萱看着他却突然诡异的笑了,说道:“你们期待的那件事情可能要失望了。”
说到这里,申屠静萱再也不受控制的笑起来。那十分放肆的狂笑中,申屠静萱的眼角却渗出了眼泪。
靖南侯毕竟是一个人精。他从申屠静萱这种莫名其妙的狂笑当中察觉出不对劲,因此他第一时间扣住她的手腕。那一刻申屠静萱能够清晰感受到有一股奇异的力量,透过她的手腕侵袭进她的心脉当中。这种感觉与何乐对她用元炁进行梳理是有区别的,但她并不清楚其中的区别所在,所以她也只能够默默承受着对方对自己心脉间进行的检查。